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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黎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想爷爷伤心,但是又觉得乱收别人的东西不好,他咬咬唇,小眉头皱成一个结,看起来很苦恼。
老人笑了一下,起身,拍拍他的肩:“先送弟弟回去吧。”
小黎这才想到肩上的容倾,又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最后“唔”了一声,索性单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只小瓷瓶,塞到老人手心:“那,这也是我送给爷爷的见面礼。”说完,面上绽出一个笑。
老人看着手上的瓷瓶,猜测里头应当是小糖果,也没做多想,点点头,示意他进去吧。
小黎看老人收下了,觉得一物换一物,这不算占人家便宜,才心安理得的扛着容倾,回去换衣服。
七王府后门开了又关。
老人站在外头,手里握着瓷瓶,瞧着那门,眼底的笑意,始终没散。
而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奔跑声。
方才还面带笑意的老人,登时神色一凝,笑意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严肃。
两个身着暗服的年轻男子过来,他们停在老人身后,低垂着头,有些焦急的道:“您,怎的到这边来了?这外头,近日一直不太平,您若是被……”
“外头不太平,府里头便太平了?”老人冷着面容,寒声道:“只怕最不太平的,不在外头,反而,是在府中。”
两个男子皆是一惊,脑门开始流汗,没敢吭声。
老人似乎也不需要他们的回答,只是抬起步子,朝着巷子外走。
待走远了,巷子里似乎还飘渺的回荡着一句老人威严的吩咐:“大事在前,那些不安分的,该处置的便处置了,莫等到了关键时刻,被他们,拖了后腿。”
……
巷子外头,老人上了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蓝顶马车。
马车快速驶去,极快的淹没在人流穿梭的京都大街上。
而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则正好从相反的方向,驶了过来。
柳蔚下了马车,她手里提着好几样物件,都是方才从宫里带出来的。
因着黄儿的一番话,柳蔚从天香楼出来,便直接入了宫,先去了一趟裳妃娘娘处,又去了一趟玉屏公主处,从里头,带回来几样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贵妃与公主曾经的贴身之物,按理说,已经没什么价值,但柳蔚想要求证黄儿的话,便只能从这些私物下手。
这里头,有裳妃死前看过的书,用过的笔、砚台,也有玉屏公主屋内的一些摆设。
其实人都走了这般久,两处宫殿里头,被偷的,被带走的东西,不知凡几,而能留下来的,也大多是残破的,让人看不上的。
柳蔚自己也不确定能否从这些东西里面,找出与太妃有关的线索,但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柳蔚的东西带了不少,来开门的门房瞧见了,立刻大惊小怪的接过去,要替柳蔚送回院儿。
柳蔚顺手交给门房,可东西刚接手,就听远处一道女音,气急败坏的道:“柳大人,我家王爷有请!”
柳蔚转头,就看到是个一脸怒色的小丫鬟,正横眉竖目的瞪着自己,那双眼睛,像是要把柳蔚戳出个窟窿。
容溯要见她?
柳蔚下意识的看了眼身后一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侍卫装扮的易容后的容棱。
容棱似也不解,但还是对柳蔚点了点头。
柳蔚便大方的走过去,让丫鬟带路。
丫鬟一脸气哄哄的走在前头,柳蔚不明所以,也没特地问,但是,当到达主院,看到满院子的丫鬟嬷嬷,个个严阵以待的模样,柳蔚脚步不自觉的开始迟疑了。
这,是出了什么事?
“柳大人,请吧!王爷就在里头!”领路的丫鬟不阴不阳的转头道了一句。
柳蔚此时再觉得不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头走。
而等进入主厅,柳蔚迎面,便对上容溯的一双冷眸,再转头一看,又对上小黎一双漆黑的瞳眸。
容溯,小黎,这两个人,同处一室……
柳蔚作为母亲的第六感,在第一时间显灵颤抖,她什么都没有问,只突然,按住额角,“哎哟”一声。
容溯和柳小黎都看着柳蔚,包括主厅里的其他人,一群柳蔚至今没认识全的,容溯的后院众女眷们。
柳蔚痛苦的扶着额头,几乎是当机立断的,就直接道了一句:“不知为何,这几日总是觉得头疼脑热,精神不济,王爷可是有要事,若是不太急,在下想先回房歇息片刻,有什么事,晚些再说吧。”
柳蔚话音一落,连儿子都没理,直接转头,就往外走。
“站住!”容溯没有被柳蔚所迷惑,第一时间冷声喝道。
柳蔚身子一僵,停在原地,有些忐忑的回过头,看着众人,坚持道:“我的头,真的疼!”
容溯冷哼一声,压根不信。
柳小黎也看出自家娘亲是装病,知母莫若子,娘亲真不舒服的时候,绝对不是这般模样,至少,不是看起来这般好说话的模样。娘亲身子不适会很凶,很暴躁,丁点看不顺眼的事儿,都要大发一通脾气,而每次那种时候,第一个遭罪的,永远是他。
第776章 容棱在意的,是白玉戒指上的图纹!
柳小黎不知道娘亲为何要装病,但他觉得是因为他,小家伙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娘亲,又看看容溯,模样瞧着很沮丧。
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容溯今日是铁了心不会让柳蔚逃脱,也不废话,直接指着小黎,道:“可知他今日做了什么?”
柳蔚这会儿是真的头疼了,她深吸口气,做好了思想准备,摆摆手道:“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容溯冷嗤一声,看向小黎:“自己说!”
小黎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就记得,他把昏迷的容倾背回王府,让奶娘给容倾洗澡换衣服,接着,奶娘尖叫起来,然后,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惊动了。
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姨姨也过来了,最后,他就被撵到了王府书房,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小黎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这件事,于是他就把这一大段完整的说出来了,他刚说完,就瞧自家娘亲沉痛的扶着额,一脸想骂脏话的表情。
小黎不明所以,他走过去,拉拉娘亲衣角,小心翼翼的问:“爹,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柳蔚吐出口气,抱着最后一丝期待,看着儿子,问:“是你把容倾弟弟偷带出去的?”
柳蔚话刚问完,那边容倾的奶娘便道:“少爷明明在房中念书,老奴在外头一直守着,可半点征兆都没有,这小公子突然就从外面把少爷背回来了!王爷,您说这大门都关着,少爷能出去吗?这可不就是这小公子不知从哪儿,把咱们少爷给拐……”
“奶娘。”奶娘的话还未说完,一声制止,将话头打断。
奶娘忙停下嘴,回头看了眼她家姨娘,不敢吭声了。
这奶娘如此急于告状,不过是怕担上一个照料不周的罪名,被主家责罚,但柳蔚也相信,容溯在前,这奶娘也不敢全然信口雌黄,看来,小黎恐怕还真的把人家儿子给拐带出去,又给弄伤了送回来。
柳蔚皱眉,视线不觉一转,看向刚才喝止奶娘的那女子,那人,好似就是容倾的母亲。
而柳蔚这么看过去,对方也看过来。
柳蔚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愤怒。
同样作为孩子的母亲,这种心情柳蔚很能明白。
眼下事情不想发生也发生了,柳蔚关怀的问了一句:“敢问那孩子,可还好?受了什么伤?伤情重不重?”
那女子正要说话,容溯却接口道:“晕了过去。”
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没被祸害的缺胳膊断腿的。
柳蔚板起脸,看向儿子:“究竟怎么回事,你还不说?”
小黎看娘亲吼他,小嘴一撇,特别委屈:“我……我也不知道,原本我们玩得好好的,我还把小花送给了他,谁知道,他突然就……突然就晕了过去,我……我真的不知道,爹……”
小家伙说着,又跑来抱住娘亲的腿。
柳蔚一听小花,眼皮就颤了一下。
大略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小花是只野生的毒蜘蛛,被小黎发现,因为年纪太小,毒腺还未发育完全,柳蔚不想提早挖取腺体制药浪费,便让小黎先养着,能养多大就养多大。
小黎回京后便被关在府里,哪里都不能去,小花,算是他寂寞的时候,陪他的一个小伙伴。
不曾想,他居然把毒蜘蛛送人了。
容倾那孩子柳蔚见过,比大妞小妞还娇气,一看到毒蜘蛛,不说吓晕,吓死都有可能。
柳蔚想通了来龙去脉,却不能说出来。
但容溯敏锐,立刻就问:“小花?”
柳蔚赶紧道:“是只小蛐蛐,小黎抓的,平时可宝贝了。”
容溯闻言对视柳蔚,目光半信半疑。
小黎张口正想说,小花是蜘蛛,不是蛐蛐,却被娘亲一把揪住,拉扯到了跟前。
他这恍惚一下,也被转移了视线,就忘记了小花的事,而是无辜的望着娘亲,满脸可怜。
柳蔚没有同情他,但毕竟也是自己儿子,袒护总是有的,她犹疑了一下,看看四周,最后对容溯道:“可否单独说两句?”
这里人多口杂,再对峙下去,也是吃亏,其实就是小孩子皮闹,而错就错在,两个孩子的世界截然不同。
柳蔚会教育小黎,但却不想其他人对孩子过多的指指点点。
容溯深深的看了柳蔚一会儿,沉默半晌,到底是挥挥手,让其他人先都出去。
“王爷!”容倾的母亲不服,正要再说,却被容溯侧目冷视一眼,就那一眼,便熄了此女子,接下来的话。
四周的人,零零散散的离开。
待房间里只剩下容溯,柳蔚,小黎三人,柳蔚才指着外头道:“让容棱也进来吧。”
容溯寒着一双眼睛看着柳蔚,表情冷硬。
柳蔚也不管容溯同不同意,拍拍小黎,道:“去叫你容叔叔进来。”
小黎手还揪着娘亲的衣角,见娘亲没骂自己,只让自己去叫人,就乖乖的去了。
待家长都到齐了,这事怎么解决,也该谈谈的。
柳蔚坐去了容溯对面,做出一副摆事实,讲道理的姿态,容棱则坐在另一边,手里端着杯子,不冷不热的喝一口茶,神色看不出喜怒。
“小黎。”柳蔚唤了一声。
小黎乖乖的走到娘亲面前,模样可怜的低垂着头。
柳蔚道:“跟叔叔道歉。”
小黎撅着嘴,头都没抬,声音嗡嗡的说着:“对不起……”
柳蔚皱眉:“大声点!”
小黎便加大了点声音,又说了一遍。
小黎的表情明显心不甘情不愿,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柳蔚现在也不好跟他解释,只道:“你是小哥哥,弟弟出了事,你就要承担责任,况且,还是你带小哥哥出去的。”
小黎将脑袋垂得更低了,没说话,但态度还算端正。
柳蔚知道儿子不表态,实则就是不认错,或者不觉得自己有错,柳蔚头又疼了,她看向容棱,求助。
容棱这时才把茶杯放下,对小黎道:“过来。”
小家伙步伐拖沓,无精打采的走过去,站到容棱面前。
容棱看着他这不服的样子,沉下脸色,正要开口,视线却突然定到小黎白白嫩嫩的小手上。
小家伙的两只爪子很好看,粉嘟嘟,软绵绵的,因为紧张,小黎从方才开始,便一直揪着手指,而容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