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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习习,分外凉爽。
黎元元一边闻着沙枣林带里透出来的清香,一边想着那个“心灵手巧”的杨阿姨。
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
沿着小路,一路前行。
很快就看到了连队托儿所。
原来,杨阿姨的家就在托儿所旁边的排房里。
一开门,黎元元第一次见到了那个杨阿姨。
她看着很年轻,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齐耳短发,皮肤白净,眼睛细长,向上挑着,显得十分文雅。她的个子很高,都快赶上王妈妈了。身上穿着一件白短袖,一条黑裤子,脚上是一双黑平绒方口带袢布鞋。
就这么一身简简单单的打扮,却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
黎元元心说,这个杨阿姨身材修长,气质很好,看着像是读过书的。听到王妈妈大里大气地喊人家“淑芬大姐”,她差点笑出声来。
王妈妈这是故意的吗?
冲着这么洋气的一个年轻女子开口就喊大姐,十有八。九是故意的吧?
虽然山东那边有喊人大姐的习惯,可从来没听到王妈妈喊过别人。
果然,杨淑芬听到这个土里土气的称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个王慧珍,知道她最不喜欢被人喊成大姐,可每次见了她,都老远地打着招呼,大姐长大姐短的,好像生怕别人不晓得她比她大几岁似的?
不过,看在以往来送豆酱的份上,就不和她计较那么多了。
杨淑芬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故作热情地把二人让进屋里。
在椅子上坐下,还倒了两杯水摆在桌子上。王慧珍客气了一下,就拉着小元元,开口说道:“元元,这就是你杨阿姨,快问声好!”
“杨阿姨好!”黎元元站起身来,脆生生地打着招呼。
“哎呦,这就是小元元啊?小姑娘长得老好看了!”杨淑芬的嗓音清脆悦耳,十分好听。她转过头来,装着才看到小元元的样子,脸上满是笑容。
黎元元心说,这个女子不简单。
她穿越后一向颇受欢迎,还是第一次遇到不正眼看她的人。不过,这个人的嗓音的确很好听,也难怪唱歌唱得那么好。
一阵寒暄之后,王慧珍说明了来意。
还从袋子里掏出那瓶豆酱,搁在桌上,说是让她家的小龙港也尝尝。杨淑芬瞥了一眼豆酱,笑着答应下来。
还显摆着说道:“慧珍啊,我这边刚刚从上海托运了一台缝纫机回来,这几天,来家里轧衣服的不要太多,都排着老长老长的队呢,不过看在元元这么可爱的份上,就先给元元做了……”
说话间,就拿出一卷皮尺,麻利地给元元量了量尺寸,记在小本子上。
又抖开那两块花布,在元元身上比了比,笑着说道:“小姑娘还要长个子,那就做成背带裙吧?这样可以放放长短,以后个子长高了,还可以再穿几年的……”
“好,那就听你的。”王慧珍也笑着应道。无论是裁衣服,还是轧衣服,杨淑芬都是个行家。这个人的手特别巧,没有她不会的样式。
王慧珍又坐了一会儿,就牵着元元的小手,站起身来准备告辞。她知道杨淑芬是个大忙人,晚上一来电,就要开始轧衣服了。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打开了。
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男孩,看着有五岁左右,穿着一件白汗衫,一条咖啡色短裤,脚上是一双咖啡色凉鞋,看着十分精神。
“哎呦,小龙港回来了?过来过来,看看这是你元元妹妹!”杨淑芬笑着说道。
“元元妹妹?”小男孩睁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小姑娘。黎元元心说,又来一个小屁孩。
可她还不能表现出来,就脆生生地打着招呼,“小哥哥好!”
“元元妹妹好!”小男孩倒是毫不认生,一上来就捉住元元的小手,还用力地晃了两下。黎元元赶紧把手抽了出来。
心说,这个小孩动手动脚的,太不老实。
相比起杨阿姨的文雅客气,这个小龙港待人不要太热情哦。
一个劲地粘在元元妹妹身边,亲热地喊着“元元妹妹”,一点也舍不得让小妹妹走。黎元元被小家伙缠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拔腿就跑。
王慧珍敏锐地觉察到了。
她与杨淑芬又客气了几句,就拉着元元离开了。
那个小龙港,跟着妈妈站在门口,嘴巴里还一个劲地嚷嚷着:“妈妈,不要让元元妹妹走,我想和小妹妹一起玩……”
隔得老远了,还听到小龙港撒娇的声音。
黎元元心说,以后见了这个小家伙,得躲得远远的。
*
在回家的路上,见小元元问起,王慧珍就压低嗓门说起了这位杨阿姨。
她叫杨淑芬,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
因为唱歌好听,还是高中文化,与其他知青多少有些不同。她的家庭成分不好,但人眼皮子活。
除了不想下地劳动,人是勤快的不得了。手也巧,裁衣服轧衣服样样都会,无论是什么样式,她大眼一瞧,就能比着做出来。
整个连队的衣服样子,裤子样子,无论男女老少,大多出自她之手。
这些年来,职工们裁剪衣服,都喜欢用旧报纸对照着剪下来,做个样子保留着。下一次,还可以比葫芦画瓢,直接裁剪。
因为这个,职工们对她的评价都很高。
杨阿姨勤快手巧,与托儿所的孔所长走得很近。后来,就连李连长也消除了她那资产阶级臭小姐的印象,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最后,在职工们的一致推荐下,她从大田班里调出来,当上了托儿所的大班老师。
她一来,还真有些不同。
好些儿歌都是她教的。
兴致一上来,还教娃娃们唱简谱,什么“都来咪发梭拉西都”。反正,自从她进了托儿所,就连娃娃们都变得洋气起来了。
那个小龙港是她的大儿子,刚刚从沪上接回来,已经上托儿所了。她家里还有一个小姑娘,放在沪上的外婆家里养着。
听到王妈妈说的这些,黎元元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想办法上大班,绝不和那个粘牙的小龙港呆在中班里。
这时,连队里来电了。
屋山头的路灯也亮了起来。
黎元元紧紧地攥住王妈妈的手,往家快步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23章 过周末
*
王慧珍和元元到家时; 见田伟民带着两个弟弟正围着脸盆洗漱。
三个娃娃的脸上打满了肥皂泡泡,都快看不清鼻子眼了。田伟波不小心迷住了眼睛,用盆子里的水清洗了也不管用; 小手越揉眼泪越往外流。
王慧珍赶紧上前一步; 倒了一杯清水,帮他冲了一下眼睛,这才好了。
“波波; 以后洗脸打肥皂时; 要闭着眼睛哦……”王慧珍摸着儿子的头,叮嘱道。
“嗯; 妈妈,我记住了……”田伟波红着眼睛; 哼哼着。
田伟民偷偷地撇了撇嘴。心说,弟弟真是个小笨蛋; 元元妹妹洗脸时,从来没见她迷住过眼睛。
黎元元站在一旁; 瞅瞅三个小哥哥,还真是可爱。
小哥哥们从来不粘人,还特别抱团顾家。偶尔调皮一下; 还是那种闷皮、闷皮的; 一点也不讨人厌; 比那个粘牙的小龙港要强多了。
她不禁暗自庆幸,自己还真是个有福气的,遇到的都是顺眼的。尤其是伟民哥哥; 就像个小大人一样,一出门就知道护着妹妹。
“伟民,你爸爸呢?”王慧珍见田根宝没在家里,随口问道。
“妈妈,爸爸去打扑克去了!”田伟民大声说道,一副告状的样子。
“去哪儿打扑克去了?”
“刚才小木匠叔叔来了,喊他去亚龙关家,说是三缺一,就拉着爸爸走了。爸爸说等妈妈回来了,让我给妈妈说一声,熄灯前他就回来……”
“好了,我知道了。”
王慧珍也未在意。她看着三个儿子洗了手脸,刷了牙,又洗了脚,就赶他们上床睡觉去了。
黎元元也刷了牙。
她和王妈妈用一盆水一起洗了洗脸,又把水倒进脚盆里,洗了洗脚。擦干后,就趿拉着爸爸的大拖鞋,跑回自己屋里换上了白汗衫。
出来后,就和王妈妈一块儿滚到了大床上。
她想陪陪她,一起说说话。
“妈妈,你也会打扑克吗?”黎元元睁着眼睛问道。
“会呀,不过妈妈打得不好。”王慧珍笑道。
“打扑克太费脑子了,妈妈记不住牌……”
“……”
王慧珍对“打升级”之类的扑克游戏,没什么瘾。
如果有人来喊,也能上去打两把。不过,她牌技一般,也没多少人来喊她,大多是人手不够时,临时去救救急。
而田根宝就不一样。
他像其他沪上知青那样,特别喜欢打升级,牌技还非常好。
每次一有人来喊,就兴冲冲地出去了。不过,到熄灯前一定会准时回家,否则她就不给他留门,让他在外面拍门拍得山响,就不给他开,好让他长长记性。
现在,连队里很流行“打升级”“争上游”,是个职工都会打。
包括李连长和几个排长在内,一到星期六、星期天就会扎摊子,聚在一起打扑克。徐指导员在开会时,也多次提醒过,业余时间要多学习,少打扑克。
可说归说,大家还是照打不误。
这个玩是会上瘾的。
在年轻人居多的连队里,晚上不打扑克又能干什么呢?
尤其是沪上知青,最喜欢扎堆。
“打升级”,最早就是从他们开始的。慢慢地,连队里的职工们都学会了,还玩得不亦乐乎。
平时,大家白天上班,晚上开会,也没什么时间聚在一起。
可一到星期六晚上,就特别放松。
职工们有串门子聊天的,有聚在一起打扑克的,还有下象棋的,总之都不会老老实实地在家里闲着。
她知道田根宝一向爱干净,不喜欢把家里弄得乱乱的,所以很少叫知青来家里打扑克,实在推不过去了,才偶尔来那么一次。
每次聚会,相熟的知青们能把屋子填得满满的,有围着桌子打扑克的,有坐在一边观战的,还有边织毛衣边聊天的,总之非常热闹。
而打扑克也得讲究个输赢。
输了的,脸上就要贴白纸条,输得多的,还要钻桌子学狗叫。
反正,怎么热闹怎么来。
黎元元听着王妈妈的讲述,不禁哈哈大笑。
在电视尚未普及的年代里,打扑克曾风靡一时,也是职工们最喜爱的休闲方式之一。直到后世,只要人手够,甩两把扑克也很常见。
可见棋牌类的游戏有多受欢迎?
包括她在内,在大学宿舍里也没少打扑克,什么“双升”,“斗地主”之类的。而且,她的牌技还相当不错,打对家时很少会输。
母女俩躺在大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不知过了多久,黎元元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王慧珍见元元睡熟了,就把她抱起来,搬到里间的“小床”上。明天,小木匠要来家里给元元做个小床,以后睡觉就舒服多了。
*
星期天,大人们不用去上班。
托儿所也休息。
连队里顿时热闹起来。
有几个小青工,一大早就占了篮球场,分班打比赛。
而在场地外面围观的,就更多了。
有些来食堂打早饭的,端着饭菜只顾着看,甚至忘了回家。而那些单干户们,就干脆站在场地外面,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