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能否允我看一眼伤口?”陆长亭面色不改地问。
在没有确认史嘉赐并非撒谎之前,陆长亭都不会表露出半分情绪来。
那日求见陆长亭的小厮也在一旁,小厮好奇道:“陆公子还会瞧伤么?”
史嘉赐皱眉斥道:“多言!”
小厮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忙闭了嘴,看来史嘉赐在宅中积威颇深。
“史掌柜?”陆长亭催促了一声。
史嘉赐温润的五官都挤在一处去了,随后动作艰难地揭开了被子,一股药味儿混合着血腥味儿,还有股淡淡的仿佛腐肉的味道顿时充斥在了陆长亭的鼻间。
陆长亭被这个味道熏得一下子都精神了。
若是故意为之,那史嘉赐未免也对自己太狠了!
陆长亭看向他的腿。史嘉赐会意,又极为艰难地掀起了裤腿,他腿上的伤口顿时就入了陆长亭的眼。
那是一处刀伤,从他的左腿斜着贯到了右腿上,或许是因为行凶之人后劲儿不足的缘故,史嘉赐右腿上的口子并不长,但纵然是如此,他腿上的伤口也恶化得很厉害,伤口处黑黑的药膏混合着血肉,实在叫人看了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
这个伤,不可能作假。
这得后世的特效化妆师才能做到啊!何况就算是特效化妆,那摸一摸,闻一闻也就暴露了。但眼前的明显不是。
陆长亭不由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严重?”
“大夫也给不出个理由来。”史嘉赐摇头,面上满是失望之色,“若是再这样下去,最好的情况便是日后我都用不了这双。腿了,最坏的情况便是扛不住就此丢了性命。”
陆长亭眉头皱得更紧,他好歹也跟着道衍学了点儿医道,自然知道史嘉赐说的并非虚言。
那就奇怪了,谁会这样大费周章地来对付他一个商人?
“史掌柜可有怀疑的对象?”陆长亭问。
史嘉赐摇了摇头。
陆长亭这时候倒是发现了点儿不对劲。史嘉赐在撒谎。说明他分明是有怀疑对象的,但却不愿对陆长亭说出。
陆长亭也没追问,他起身道:“那我先在宅子里走一走。”
“好。”史嘉赐说着,便让那年轻小厮陪着陆长亭在宅子里走动了。
陆长亭带着人走到门口了,才骤然回头道:“伤口不要捂着,也不能穿裤子,勿要让衣物遮盖住伤口。”
史嘉赐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是。”
陆长亭加快脚步走出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史嘉赐缓缓躺了回去,面上神色却渐渐变得阴郁了起来。
从屋子出来后,陆长亭就放慢了脚步,他没必要走得那样快,毕竟只有细细观察才能发现到不对劲之处。
若是风水被动了手脚,没有几个月的功夫,陆长亭也较难清晰看见宅中的气息变化。
没有这个作弊的金手指,陆长亭就只有更细致地去观察了。
从史嘉赐所言可见,这史家没有半个下人受伤倒霉,那么这就只是单单针对史嘉赐的。他先是受了伤,再是损了财,可见是命数之中有这两处被克了。
五行之中水多有生命之象征,而金则是代表着钱财富贵。
也就是说,史嘉赐八字中的水和金被克制住了。
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先是以土克水,史嘉赐缺水,自然无水克火,而再用火克金,自然是没有东西可以阻拦了。
陆长亭先以这个为猜测的立足点,更为仔细地关注起了周围五行属土和火的东西。
但是,也不知是那幕后之人当真如此谨慎,还是如何……陆长亭竟然很难发现有与这宅子不协调的地方。
史嘉赐不可能撒谎,他身上反常的情况也的确说明着,屋子的风水是有异样的。
那么什么情况下,屋子才很难有破绽出现呢?
陆长亭顿住了脚步。
小厮小声问:“陆公子,不往前走了吗?”
陆长亭没说话,但他脑子里渐渐浮现了一个极为不可思议的结论。能动手改风水的都是风水师。之前宅子的风水被改成了富贵的格局,而如今却成了这样的格局。算得上是大动干戈了,这样的异处只要有经验的风水师应当都能看出来。若是看不出来,那只能说明前后风格是一致的,哪怕是改动后的风水也已经能与从前的融为一体。
也就是说……曾经给这个宅子改风水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如今再改风水坑害史嘉赐的人。
史嘉赐应该也猜到他了?但史嘉赐为何不说?
陆长亭暂时按下心底的疑问,抬头继续打量这座宅子。
心底一旦有了目标,就好像乱糟糟的线团之中终于捻到了那根线头,自然剩下的也就渐渐清晰起来了。
陆长亭加快了步子,一边走一边将宅子的模样记在脑中,等走完后,陆长亭方才往史嘉赐的屋子返回。
陆长亭进门的时候,史嘉赐正在喝药。
那碗药浓稠发黑,陆长亭光是看一看便觉得想要反胃,他忍不住微微别开了脸,等史嘉赐喝了之后,他才走近了。
“史掌柜心底可有怀疑的人了?若史掌柜没有,我心底却是有了。”陆长亭淡淡道。
史嘉赐面上顿时涌现了惊奇之色,他是真的没想到陆长亭这样快便有了怀疑的对象,但陆长亭与他交集甚少,怕是连他身边有哪些朋友都不知道。
这位陆公子是如何有了怀疑对象的?
“之前给史掌柜改风水的风水师是谁?史掌柜不如派人将他抓起来吧,我瞧如今这宅子里的异样怕也出自他的手。”陆长亭说这话的时候,也有注意留心史嘉赐的面部表情。
而越是观察,陆长亭便越是相信自己的怀疑没错。
史嘉赐的目光微闪,挥退了下人,这才低声道:“的确……的确,我也怀疑过他。但我抓不了他……”
“他不是平燕府的人?”
史嘉赐点头:“陆公子实在聪慧,正是如此。”
“那你可报案。”
“风水之事,报案又如何?”史嘉赐苦笑。
“在北平报案即可,知县会很乐意受理的。”
史嘉赐目光闪了闪,像是有些心动,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太难了。”
不,不对,这不符合史嘉赐的性子。
“史掌柜为何不敢如此做?因为那人乃是史掌柜的熟识?”陆长亭脑子飞快地转动着,隐隐又有了个猜想。
史嘉赐顿了顿,点头:“是,我不忍如此待他,所以只请陆公子为我瞧出风水异处,再为我扭转到之前的模样,我便满足了。”
陆长亭微微挑眉:“那史掌柜怕是要等上好几日了。”
“这几日我还是能等的。”史嘉赐微微一笑。
“嗯,那今日我便先告辞了。”陆长亭此时归心似箭。
史嘉赐当然不会挽留,让那小厮送着陆长亭出去了。
陆长亭走出去之后,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史嘉赐的模样,这人身上的秘密可真够多的……
陆长亭很快就回了王府,哪里知道朱棣竟是比他更早一步回到了王府中。
“去哪里了?”朱棣鼻子敏。感,很快就闻到了陆长亭身上的药味儿和血腥味儿。
“去看了一眼史嘉赐……”陆长亭说完,便见朱棣扬起了眉,陆长亭也不作停顿,马上一口气地说了下去,将整个事件都讲了个清清楚楚。
“也许我可以猜测,那个风水师便是白莲教的。”陆长亭道。
朱棣点头:“看来还是得抽出功夫来,将史嘉赐解决了才好,说不定那史家便是白莲教的一个据点。”说完,朱棣又深深地看了陆长亭一眼:“明知史嘉赐乃是白莲教的人,你还敢上门去……”
陆长亭眨了眨眼:“我带了很多侍卫,还有很多百姓也瞧着我往史家去了。”
“那下次也不许了。”朱棣用不容商量的口吻道。
若是换做从前,陆长亭最是厌恶别人这样的口吻,但此时听来,陆长亭竟然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暖意。
难道他是变成受虐狂了么?
陆长亭“嗯”了一声应了,马上转移了话题:“若那风水师是白莲教的,那他为何这样对史嘉赐?还有,这白莲教培养那么多的侍卫,是要做什么?”
朱棣笑了:“这还不简单?明日问那史嘉赐去便是!”
“问?如何问?”
“你带侍卫进门,我带亲兵守在门外,你便直接了当地问他,那风水师可是白莲教的人,若他心虚暴起,我便带人进来,将他拿下。进了大牢一样可以逼问。”
陆长亭:……
真是好生粗暴的方式。
但是仔细想一想,他竟然觉得还是挺可行的。
“……就明日?你有空?”
“长亭有事,我自然是有空的。”
这样的情话其实挺低级的,但是此时听来,也有不一样的滋味儿。陆长亭有点想要摸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是不是被触动了……
当然,陆长亭最后也没有摸到胸。
“那便就明日吧,趁热打铁,趁着眼下还有些功夫,早早解决了也好。”想到之后还有无数的事等着他,陆长亭便没什么心思花费在这史嘉赐的身上了。
“嗯,不说此事了。”朱棣将他半搂半抱地带着进了花厅:“我等了你许久,快要饿死了,待会儿长亭可得用嘴喂我才好……”
陆长亭:???
这人真的是朱棣吗?
第144章
史嘉赐没想到陆长亭来得这样快; 初时的错愕之后,史嘉赐便挂出了笑容来。
“还是陆公子本领高; 这么快便有了头绪了。”史嘉赐勉力撑着床铺坐了起来; 若是忽略掉他那难看的脸色,和满面病容,此时他脸上的笑容还是很好看的。
陆长亭摇了摇头:“别的头绪没有; 我只有话要问一问史掌柜。”
“什么话?”史嘉赐怔了怔,没想到陆长亭会是有疑问要问他。
陆长亭转头道:“请诸位都出去等待。”
史嘉赐点头,让下人们都出去了,于是陆长亭身后跟着的马三保和侍卫等人,也才退了出去; 退出去的时候,侍卫们就守在了门边; 这是以备情况有变; 他们能在立即冲进屋子的情况下,还能拦住外面的下人。
史嘉赐并不知道这些,而史家的下人们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史掌柜,我今日来就是想问一问……那风水师可是白莲教的人?”陆长亭用平淡的口吻说出了极为震撼人的话; “可是因为如此,史掌柜才不愿意将那风水师供出来?”
史嘉赐的眼皮猛地一跳。
许是因为陆长亭口中说出的话太令他意想不到了; 所以饶是城府极深; 极为擅长伪装的史嘉赐,此时也出现了疏漏。他的失态只有一瞬,但就这一瞬已经足够陆长亭捕捉在眼中了。
不待史嘉赐说话; 陆长亭便接着又道:“看来正是如此了。”
史嘉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失态已经入了陆长亭的眼,他不由得仰头再度朝陆长亭看去,仔细将跟前这位陆公子打量了一番。
从前他只知道陆长亭的风水本领厉害,又得燕王看重,还生得姿容绝色……但他从来不知道对方会敏锐到这等地步。此时再见陆长亭镇定冷静的姿态,史嘉赐心底都不由升起了欣赏的心思来。真是不看不知道,越是深入的看,便越被惊骇得厉害啊!
其实陆长亭此时远不如表面上那样镇定,毕竟他要防着史嘉赐暴怒而起,让史家的下人们将他扣在这里。
这狗急跳墙的事可不新鲜。
陆长亭静静等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