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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才敢有恃无恐地在这儿跟人家分辨!
一旁的管家听得额头冷汗直冒:这还了得?打小儿他就看着摄政王长大,从没见过有人敢这样跟他讲话。这么些年,摄政王殿下文成武就,更是没人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今儿这愣头小子怕是要惹大麻烦了。
他心里为南宫仪捏着把汗,面上却是老脸一沉,厉声喝道,“好你个小子,竟敢对摄政王不敬,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他有心想提点这小子一句,让他赶紧认错溜之大吉。
可是南宫仪分明要把这件事管到底了,她哪里还会在乎这管家的心思?
瞥一眼那位已经吓得一头冷汗的管家,南宫仪不忘了安慰他,“管家大叔,这是我跟摄政王殿下之间的事儿,你老人家边呆着去!”
管家蹭了一鼻子灰,气得骂道,“好心当做驴肝肺,等会儿有你小子受的。”
耶律玄见南宫仪笑得一脸嚣张,心内不由暗笑:这丫头给几分颜色就敢开染料铺了。
不过他知道南宫仪是个胆大的,更想听听他和她之间的事儿怎么解决,于是就挥了挥手赶走了管家,凑到南宫仪跟前,低声笑道,“说吧,本王和你之间有什么事儿?”
南宫仪很不习惯这个男人笑得贼兮兮的样子,看这张脸,就是高冷禁欲范儿,如今却对着她笑成这样,让她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感觉。
但已经逼上梁山,她只得硬着头皮道,“王爷,北辽是礼仪之邦,何必做这样惹人诟病的事情?人家南陈公主千里迢迢,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来给你做老婆,容易吗?你却这样对待人家,非要人家走侧门,这要是入了门,从此后还有好日子过吗?你府里的那些莺莺燕燕不得把人家给欺负死?人家花枝招展的一个小姑娘,被没良心的爹和狠心的继母给送到这儿来,就这么被葬送了,岂不是你的罪过?”
她鼓动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能打动这个高深莫测的摄政王殿下。
凭着她对心理学的研究,她知道,男人嘛,都是怜香惜玉的主儿,那些说不喜欢女人对女人不假于言辞的,都是因为没遇到让自己心动的女人罢了。
凭着南陈公主的长相,摄政王迟早会喜欢上的。
80 诓入王府
南宫仪虽然不知道这位车内的南陈公主是哪个,但既然敢来王府,相貌一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耶律玄听着南宫仪这一番“奇谈怪论”,甚是好笑,憋得快要内伤,才让自己板着一张脸,始终淡淡的样子。
“听你这么说,这南陈公主还挺无辜的,倒是本王的错喽?”
南宫仪忍不住点点头,仰脸道,“打仗归打仗,她一个小姑娘何错之有?你要是慢待了她,岂不是害她一辈子?你一个大男人家,好意思和一个小姑娘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吗?”
她这话不仅坐实了耶律玄的错,还句句点出他一个大男人是在故意为难人家小姑娘。
退到门口的管家吓得面色都惨白了,他可以预料得到,这小子会死得很惨!
而已经退到耶律玄身后的莫寒,却一脸的兴致盎然:哇,这南陈公主的口才可不是盖的,胆子更不是一般的大。瞧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和他们主子过了好几个回合了,主子这会子估计已经快被气得吐血了吧?
他在后头看不清耶律玄的脸色,心里痒得跟猫抓一样,很想看看此时的摄政王殿下脸色如何!耶律玄听了南宫仪的话,神色并未有异,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禁欲笑,“你凭什么认为本王要听你的?”
言下之意,南宫仪听懂了。
人家身居高位,自己不过是给太皇太后治病的不名小子,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但她素来是个胆大自信的,眼珠转了转,就想到了办法。
就见她冲着耶律玄嘿嘿一笑,神情里有几分忸怩,看得耶律玄是疑心大起:这小女人一向豪爽泼辣,什么时候还有这副表情了?
不过这明显取悦了他,他挑了挑长眉,兴致勃勃地看着南宫仪。
南宫仪被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眸子看得浑身不自在,忸怩了半日方道,“那个,我不是还有万两黄金的诊金没要吗?”
“如何?”耶律玄眯了眯那双深邃的乌眸,定定地看着南宫仪。
这个女人爱财如命,是金子就不丢手的性子,他还是很了解的。
“不要了。”南宫仪想着那金灿灿的万两黄金,这话一喊出口,如同有把刀子在她心口上剜了一下一样,“就当是让南陈公主走正门的交换!”
话落,耶律玄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这女人,当真这么舍得?那可是万两黄金啊,够买上京一条街了。
不过再一看南宫仪那几乎挤在一起的两条眉毛,他顿时就乐了:看嘛,这女人还是心疼了,估计心疼得快血了吧?
看着她不痛快,他就高兴!
能从她手里淘金子,是他乐此不疲的事儿。
耶律玄很爽快地答应下来,“成交!”
南宫仪惨白着一张脸,仰头看着骑着乌黑马儿笑得一脸快活的男人,心里不知道问候了他祖宗多少次了。
不过好在这男人答应了,南宫仪心疼肉疼之余,还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替原身争得一口气也是好的。
可耶律玄哪里肯这么轻易放过她?
见她神色松怠下来,策马趋近,指着南陈公主的车驾道,“也不知道你跟这南陈公主什么关系,竟然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既如此,索性送佛送到西天!”
南宫仪一脸警觉看着他,“又有何事?”
耶律玄轻笑道,“这个南陈公主一路上哭哭啼啼,到了这儿已经病倒了,药石无效。你索性进府给她治好吧。”
南宫仪刚想反驳“难道北辽没有太医”,耶律玄就抢先一步说道,“说不定你给她治好了,本王一个高兴,没准儿再赏赐给你万儿八千的黄金什么的。”
已经快要花光了身上钱财的南宫仪,把唾手可得的万两黄金舍了出去,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一听了这话,顿时两眼发光,急道,“不就给公主治病吗?这活儿我接了。”
耶律玄嘴角扬了扬,挥手让管家打开了大门。
身后的莫寒嘴角抽了抽,不可思议地盯着南宫仪:这女人真是爱财爱到骨子里去了。也就王爷这样的身份,不然哪个男人养得起她?
就这样,南宫仪跟着南陈公主车驾从大门进了摄政王府。
而耶律玄这才转头看向不远处负手而立的西凉夜,两个男人四目相接,各自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不一样的色彩。
西凉夜勾起唇角,一双妖冶的桃花眼半眯着,笑道,“久闻摄政王殿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耶律玄听得懂他指的什么,面儿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笑着打哈哈,“彼此彼此,今日一见三皇子,倍感荣幸!三皇子在这儿也站了半天了,不如且进去喝一杯?”
“在下就不去打扰摄政王的雅兴了。今日两美进府,摄政王想必很忙才是,在下就先告辞了。”
西凉夜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领着随从扬长而去。
耶律玄随后也催马进了大门,待身后一众侍卫都进了大门,管家才把看热闹的百姓给打发了,命人关了大门。
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那愣头小子说的话冒犯了摄政王殿下,怎么摄政王殿下连个责罚都没有,反而还听从了那小子的话,让南陈公主的车驾入了大门?
难道摄政王殿下真的缺那万两黄金?
管家挠了挠已经半苍的头发,身为管家,执掌整个摄政王府的财务,哪里会不知道摄政王殿下有多少身家?
漫说万两黄金,就是百万两黄金,摄政王殿下也有办法弄来。
话说南宫仪一路跟着南陈公主的车驾进了二门,就有小厮抬着软轿来接。
她暗道一声这摄政王府还挺讲究,女眷们连路都不用走的。
她迫切想看看车内坐着的公主是谁,可是等那公主一出来,却是带着粉色的盖头的,她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因她女扮男装,所以坐软轿没有她的份儿,她只能跟在后头走。
耶律玄打发了侍卫,此时背着手也赶了过来。见南宫仪精神恹恹地跟着软轿,只觉莫名地欢喜。
不知为何,这女人总是能让他一颗心都飞扬起来,多少年来,他一直心沉似水,可自打遇到这个女人,他一颗心止不住就活跃起来,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一开始,他还看不清自己的心,还以为是因为这个女人救他一命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可这个女人挖了地洞逃走之后,他一颗心就跟被人掏空了一样,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淡定从容。
听闻她到了北辽境内,他迫不及待地派了迎亲使节去接她。因为她是战败国的公主,南陈的送亲侍卫是不能进入上京的,他生怕她路上有什么闪失,特意派了一个稳重能干的大臣做使节。
谁知道她竟然逃了。
听说她逃走的那一刹,他只觉得一颗心都凉了,整个人都沉浸在失落的湖泊里难以自拔。
可是不过是半日,他就又欢喜起来:既然她这么想玩,那他就陪她好好玩一玩,等她玩够了,会回到他身边的。
现在,她不就在他的身边了吗?
81 双管齐下
南宫仪哪里知道旁边跟着的这位心里想些什么?
她一心只想着怎么治好这位南陈公主的毛病,好打发这位煞神欢喜,赚取点儿诊金,好维持她以后的生活。
南陈公主被安排在摄政王府西北角的一处偏僻院落里。
这个院落外头看上去有些年头,墙上苔痕斑驳,大门上的漆皮都起来了。
只不过推门进去,却别有一番洞天:入眼是一条石子铺就的甬道,两边遍值着苍松翠柏,幽静安然。
迎面就是三间上房,两边是厢房耳房,一应俱全。
几个洒扫的小厮见了南宫仪一行人,俱都逼着手行礼,完了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训练有素的样子,让南宫仪侧目相看。
“你这府上怎么不见丫头,尽是些小厮啊?”南宫仪随口问着走在她身边的耶律玄,那闲适的语气好似在和他闲话家常一样。
身后跟着的管家又是吓出了一头的汗,今儿算他倒霉,三番五次被这小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给吓得半条老命都快没了。
他悄悄地擦了把汗,没敢吭声。
人家摄政王殿下的脸色好着呢,这不,看人家那上扬的唇角,看人家那笑成月牙的眼!
打小儿看着摄政王殿下长大的他,平生还是头一次见摄政王笑得这么多!
耶律玄就是喜欢毫不做作没有把他当回事儿的南宫仪,闻听微微一笑,声音悦耳动听,“你要是不喜欢,就让管家给你买几个丫头伺候!”
南宫仪纳闷地侧头瞧了他一眼:什么叫她不喜欢?她是为南陈公主着想好不好?
可是后面被两个婆子搀扶着的南陈公主,似乎一点儿没有要呼应的意思,只管闷不吭声地往前走,好似这后头发生的事情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南宫仪不由暗自咂舌:这样懦弱的性子,将来在摄政王府怎么站得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