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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要了老命了。
南宫仪再也受不了了,挑起轿帘就冲外头吼了一声,“停轿!本公主要吃饭!”
这都晃悠悠走了大半天了,也不知道走到哪儿去了。反正透过轿帘,她只看得见外头稀稀落落的村郭,还有远处袅袅的炊烟。
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敢情这都走了一天了?
怪不得她快饿晕了呢。
只不过她那顶小轿四周都是执枪仗戟铠甲鲜明的士兵,是怎么回事儿?
先前吼出去的那一嗓子,想想还真是有勇气啊。
南宫仪缩了缩脑袋,气势顿时弱了一截。
虽然她是军医出身,但在这些真刀真枪的士兵跟前,还是不敢放肆的。
何况,还不知道人家有没有把她这个和亲公主当做一回事儿。
走在她轿子旁边的士兵没有理她,只是蹬蹬地朝前跑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马蹄得得的声音传来。
很快,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银白铠甲的将军模样的年轻人来到了她轿子跟前,俯下身子恭敬地回了一句,“公主,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处客栈,您再忍忍,半个时辰就到!”
即使这位小将浓眉大眼,英气勃发,已经快饿得昏了头的南宫仪还是没有心情欣赏,加上这位小将语气恭敬,她顿时又忘了自己的处境了,大喊起来。
“什么?你告诉本公主还有半个时辰?你是不是想把本公主给活活饿死?”
南宫仪哪里管什么公主的言行举止?反正狗急了还跳墙,何况她这个饿极了的人呢?
那小将似乎一下子怔住了,呆呆地看了她半天,方才伸手往怀里摸了摸,掏出一个油纸包儿来,“公主,若您不嫌弃,就先将就一下吧。”
南宫仪饿虎扑食般接过来,扒拉两下发现里头是半个油光水亮的烤鸡,顿时精神一震,咧嘴笑道,“不嫌弃,不嫌弃,只要是吃的,本公主都不嫌弃。”
没等说完,拽着鸡腿就狼吞虎咽起来。
看得那小将那叫一个惊讶,差点儿没有把下巴都给惊掉了。
只是那半只烤鸡实在是太小,压根儿就不够南宫仪塞牙缝的,不过是三五口,就被她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伸出一只油漉漉的手对着那小将,南宫仪十分豪气地抹了抹嘴,“这位将军尊姓大名啊?给口水喝呗?”
骑在雪白高头大马上的那位小将,身子似乎颤了颤,好半天,才手忙脚乱地解下自己腰间挂着的皮囊,还没等他递过去,就被南宫仪一把给抢了过去,口对着口就灌了起来。
“公……公主,属下秦佑,乃是此次护送公主和亲的侍卫统领!”秦佑结结巴巴地说着,看着南宫仪喝水的那副豪放样儿,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南宫公主可是南陈第一美人儿,生得闭月羞花般美貌,人更是温柔似水,贤惠淑德,如同逝去的皇后娘娘。
怎么眼前这位,是这幅德性?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哪!
南宫仪将将塞了个牙缝,摸了摸没有一点儿起伏的肚皮,很是不满地撅嘴,“哎,我说秦佑将军,快着些吧。到时候给我来个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可好?”
好不容易出了皇宫,遇上了秦佑这等还算和气的将军,不吃个死饱还真是对不住自己。谁知道这一路上还要经历什么雨打风吹的?
身为特战队的一员,南宫仪虽然身手不怎么样,但心理素质可是杠杠的,对于未来也分析得够透彻,知道无论什么情况下先保命要紧。
秦佑目瞪口呆地看着南宫仪摸肚子的不雅样儿,听着她那山匪一样的话,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可不知为什么,他又觉得她这副样子呆萌得可爱,比起那些端庄稳重成天拿规矩说事的大家闺秀不知道有趣了多少!
他连忙点头,笑道,“公主放心,属下早就让人前去打点了。”
不过他十分好奇,堂堂公主,怎么会饿成这个样子?
当然,他不好意思当面问南宫仪。毕竟,人家可是姑娘家。
不过他也略有耳闻,自打皇后娘娘薨了之后,荣贵妃就越发肆无忌惮起来,这次的和亲,听说也是荣贵妃一手操办。
他身为皇宫的侍卫统领,没有和北辽摄政王耶律玄对战过,不过跟他打过的将军,全都尸骨无存。
耶律玄无疑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这样冷酷狠戾的角儿,对女人,怕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吧?
秦佑不由同情起轿子里这位和亲的公主了。
好不容易到了歇脚的地方了,原来是京都外围三十里地的一处客栈。
南宫仪在轿子里偷偷地打量了几眼,那客栈不算小,二层的木质楼房,看上去倒也干净,门口更没有闲杂人等,估计被秦佑给包下来了。
看来,这个秦佑还算是会办事的。
跟她的两个小宫女也不知道秦佑给藏到哪儿的,等她下轿的时候,忽然就冒了出来,她们把南宫仪扶出了轿子,叽叽喳喳地说笑着,扶着她施施然地上了二楼的一间屋子。
身为公主,不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的,至少,南宫仪泡在满是香花的热水里,还是和那两个伺候的宫女不一样的。
没想到,秦佑这家伙还挺有眼力见,没有像荣贵妃那对母女那样虐待她。
美美地泡了个香花热水澡,南宫仪颠簸了一天的筋骨总算是松快了许多。
穿着舒适细腻的绸缎袍子,南宫仪舒服地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叫嚣。
两个宫女一个叫碧荷,一个叫红菱,早就在饭桌旁伺候着了。
满桌子都是热气腾腾的饭菜,在这隆冬的夜晚,还是很有诱惑力的。虽然不是她所想的满汉全席,至少鸡鸭鱼肉样样俱全,南宫仪骨子里军旅出身,自然也没得挑剔。
饿了一天了,中间虽然吃了秦佑的半个烧鸡,到底不如这些热腾腾的饭菜吃了让胃口舒服。
南宫仪毫没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看得那碧荷和红菱差点儿没有掉了下巴颏子。
足足吃了半个多时辰,南宫仪才算是“酒足饭饱”。摸了摸滚圆的肚皮,她惬意地打了个饱嗝,透过窗子朝外看去,外头黑沉沉一片。
身为军医,她最是了解锻炼的重要性。而身为女人,她更是知道保持身材的重要性。
吃饱喝足正好去溜圈,顺便去探探逃跑的路线。
于是,在两个宫女寸步不离的陪同下,南宫仪披了一件粉色棉衣,出了屋子。
她的房间在二楼,楼底下就是大堂,刚拐下一踩就咯吱乱响的木质楼梯转角,就听到下面一声轰然喝彩。
南宫仪吓了一跳,趴在楼梯扶手上往下一探脑袋,才发现原来大堂里坐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人,正是那些护送她去和亲的侍卫们。
而让众人起哄的人,正是侍卫统领秦佑。
此时,有几个侍卫正看着秦佑发笑,“大统领,您可是说过了,兄弟们担负着护送公主的职责,不能喝酒,其他的随便我们提,是吧?”
秦佑显然也是刚吃过饭,正端着一个小小的青花茶盏把玩着,嘴角噙着一抹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南宫仪很是好奇,看这样子,秦佑要做点什么了。
果然,就听那几个侍卫起哄道,“兄弟们都知道大统领是个一诺千金的汉子,既如此,大统领就给兄弟们唱个曲儿助兴吧?”
话音落地,其他的侍卫们纷纷起哄,让秦佑给他们唱个曲儿。
南宫仪纳闷了:这个秦佑跟这些侍卫们似乎没大没小啊?这古代的将领们不是都黑着脸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的吗?
怎么秦佑这么另类?
04 生气
南宫仪来了兴致,脖子伸长了些,半个身子都快要探出楼梯口了。
就见秦佑也不推辞,更不扭捏,从面前的桌上摸起一双筷子来,往自己面前扒拉几个空碗,铿锵有力地敲起来,竟然颇有些韵味。
就听秦佑扯开嗓子唱道:“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南宫仪粗通音律,心里不由暗自折服:看来秦佑出身不低,一介武将,竟能信手拈来这样文雅的词儿,着实让她惊讶了一把。
一曲唱完,余音袅袅。
听曲儿的侍卫傻愣愣地坐在那儿,没有什么反应。
“啪啪啪……”孤零零的掌声从楼梯转角处传来,引得大堂的人们都抬头看过去。
南宫仪也是情不自禁,本以为这样的曲子会引来大家的共鸣,喝彩声击掌声定然不会少,可谁知到头来只有她一个人鼓起了掌。
见大家都看向她,她不由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听一耳朵。你们继续,继续,呵呵……”
姑娘家的声音,清亮柔软,就像是揉进了蜜糖,却又没那么甜腻,让人听了只觉得心窝子痒痒的。
南宫仪倒是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竟然这么好听。
秦佑站起身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南宫仪,笑容有些腼腆:“属下打扰公主雅兴,实在是罪过!”
其他侍卫也随着秦佑一起给南宫仪行了礼。
南宫仪很不习惯,穿越过来之前,她也就是一小兵。虽然穿过来之后,成了公主,但看荣贵妃母女那架势,她就没对自己这个身份报什么希望。
没想到秦佑这群护送的侍卫们,对她还毕恭毕敬的,倒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了。
“秦统领客气了。方才那曲子,唱得很好!”
南宫仪也是个爽朗的性子,前世里在兵营里摸爬滚打惯了,见了这些穿着军服的侍卫,只觉得莫名亲切。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量高大,面容粗犷的侍卫走上前两步,摸着头笑问着南宫仪,“属下张过,敢问公主,您说秦统领的曲子好听,我们怎么听不出来?”
“这个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本公主只觉得这词儿极好,文雅清新,韵味十足。曲子也缠绵悱恻,引人入胜。”南宫仪大大方方地看着张过,笑答道。
“呵呵,到底是公主,出口成章,比我们这些粗人强多了。”张过摸着后脑勺,眼睛珠子忍不住在南宫仪身上扫了几眼。
“张过,公主面前不得无礼!”秦佑忙喝止住他,盯着南宫仪的目光,渐渐地炽热起来。
南宫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心里又想着去探探逃跑的路线,就有些讪讪起来,“那个,你们继续吃。本公主想出去散散步!”
说着,她就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地往下走。
刚洗完了澡,她身上穿着一套粉色的绸缎袍子,外头披着一件雪白的披风,行走间,如同飘在云端,自有一股子风流韵味。
这个原身本就有南陈“第一美人”的称号,所以,南宫仪出来的时候,特意找来一块面纱遮了面。
只是如今这面纱,却平白给她添了几分神秘。朦胧的光线下,她的面容越发绰约起来。
那些侍卫们可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虽然对南宫仪恭敬有礼,但又忍不住被她的风姿所折服,一个个就忍不住偷偷打量起她来。
秦佑见状,心里很不舒服,不由低喝了一句,“都给本统领散了。”
侍卫们听令,丝毫没有二状,迅速整齐地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南宫仪暗暗咂舌:这个秦佑看上去和善可亲的,没想到带兵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