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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丑小鸭-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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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澈低头垂目,淡淡道:“不用她来监督,有你监督就够了。”
  “我?”秦秣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她本来是想大笑的,不过怕吵到其她人,还是尽量压抑。未完的话她没说出口,也不便说出口。
  如果由她来监督方澈,那谁来监督她?
  从本质上来说,秦秣才是女生群中最危险的投机分子。
  虽然她今天格外真切地认识到了男女之别,也更加熄了去祸害别家女子的心思,但她仍然不敢保证自己的自制力更够坚持到什么程度。不动心和游刃有余只是因为没遇到真正上眼的罢了,如果真有那样一个女子,足够让秦秣心跳加速,疯狂燃烧起自己所有的热情,那么,她能克制住自己不去靠近吗?
  她只敢保证自己不再游戏,但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动心。
  如果游戏花丛是一种罪过,那么,她若专一?
  未来的一切都是秦秣所不能预料的。或许有一天她会携起另一个女子的手一直走到天涯尽头,弥补掉前世始终没有真心的遗憾;也许到最后她仍然会一直都是一个人,事业为先,孤独终老;也许,她终将泯然众人,忘却前生,在时光的侵蚀下走完所有普通女人通常必经的一切。
  清晨的秋风带着些许寒意,小腹间隐隐地疼痛无时不提醒着秦秣她此刻正经历着什么。身边方澈的气息微涩,像那高高柿子树上刚刚坠下的柿果,让秦秣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一直到许多年以后,偶然忆起这段微青时光所放纵的思绪,秦秣才算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不可预料。
  寝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王子毓。当她看到秦秣身边的方澈时,眼中暖意闪过一抹意味莫名的复杂光芒。然后她眯起眼睛,勾唇微笑:“秣秣,你出去怎么不叫我?”
  秦秣轻蹙眉,忽然将手伸向王子毓,抓住她柔滑的手掌,轻笑着弯起眼睛道:“我怕你没睡足,特意不叫你。”
  “秣秣?”王子毓身后又响起陈燕珊犹带睡意的声音,“你出去啦?”
  “我回来了。”秦秣转回头面对方澈,向他示意,“笨蛋,你还不走?”
  方澈在见到王子毓的时候,脸色本来有些怪异地阴沉。此刻听得秦秣这么一说,他反倒又是一笑,然后微微点头,放开扶着秦秣的手,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王子毓扶住秦秣,脸色又恢复了冷漠,她瞥过秦秣的伤脚,挑眉问道:“怎么?”
  “扭了,没什么大碍。”秦秣坐回床上,然后拍拍王子毓的手背,“忙你的去吧,我今天请假。对了,帮我把假条交给章老师。”她说着话又取出周欣开的那张病假单。
  王子毓点头接过,怔了片刻,忽然俯身到秦秣耳边,轻轻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她说话间气息轻吐,如兰如芳,柔软的唇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如羽毛般擦过秦秣的耳垂,撩拨得她不自主地身泛红晕。
  秦秣心中一动,忽然抬手勾过王子毓修长优美的颈项,转而贴到她耳边,近似呢喃地反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尾音婉转,秦秣脸颊微侧,双唇又划过王子毓的侧脸。
  “如果是……你会很危险。”王子毓细微的声音中透着冷艳的魅惑,“如果不是,你更危险……”
  秦秣心中如有一弯冷月,半带琴弦,然后被轻轻拨动。
  她在心底自语:“是你要先撩拨我的,是你先跳下去的,不要怪我。”
  秦秣另一手忽然上抬,指腹如丝般抹过王子毓微张的下唇。
  “你……”
  王子毓猛地抽身后退,脸色一沉。
  秦秣眼角轻斜,下巴微昂,她一手自然地回收,然后撑在床沿上,身子半倾,那姿态,真是说不出的风流闲适。
  王子毓眼睑下垂,一边收起秦秣的那张病假条,人已经迈转步子,娉娉袅袅地出了寝室。
  秦秣目送她离开,忽又抿唇一笑。
  “秣秣!”陈燕珊刚刚洗澡完毕,她正往脸上拍着爽肤水,脚下便蹦跳着坐到了秦秣旁边,侧头问她,“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在说悄悄话。”秦秣向陈燕珊眨眨眼,笑得十分神秘。
  “什么悄悄话?”陈燕珊双眼好奇的睁大。
  秦秣伸手轻扣她的额头,笑骂道:“真是笨蛋!既然是悄悄话,那哪能随便拿出来说?”
  “唔……”陈燕珊捂着额头,满脸委屈,“秣秣你太坏了!”
  秦秣一手捂着小腹,身子轻颤。笑声欢快地从她喉间逸出。
  “我刚才好像看见方澈了?”陈燕珊又疑惑,“秣秣,刚才方澈是在外面吗?”
  秦秣笑着点头道:“是啊,看来我们珊珊眼色还不错呢。”
  陈燕现噘着嘴,老大不高兴,“秣秣,方澈怎么还不给我回信?你到底跟他说了没有?还有,刚才他不是到了我们寝室门口吗,你怎么不叫我出来?”
  秦秣愣了愣,猛然间回想起那情书之事,一时间 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方澈没有回应,也没有询问,那自然就是否定了。这种事情明着拒绝伤人,当然是用沉默来委婉回拒最好。所以一段时间以后,秦秣完全就忘了这事,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小了女孩的心血来潮,既然方澈已经表示沉默,那她也就没什么好继续在意的。
  她万万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陈燕珊居然还对那封情书念念不忘,还在等着方澈的明确答复。
  “秣秣?”陈燕珊乌黑明亮的眼睛直直盯着秦秣,那眼瞳里倒映着的晶莹仿佛水草一般,缠绵期待。
  秦秣所有的无所谓都在这个眼神下化为乌有,她嘴唇张了张,又张了张,终于是艰涩地吐出一句话:“他什么也没说,我……明天就帮你约他出来,让他当面跟你说。”
  陈燕珊明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眼角开始湿润,她哽咽地吸着鼻子:“秣秣,你答应了我那么久。你一直都没问吗?你是不是也……所以……”
  秦秣勉强一笑,安慰道:“他是个闷葫芦,很少主动说什么的,我看他不吭声,所以才没问。对……不起,我明天一定叫他跟你当面说。”
  她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这些关乎他人情思的事情,本就不该由她来插手。乱点鸳鸯,自古就是顶顶的大错。陈燕珊与方澈如果能皆大欢喜还好,如果他们不能合到一起,那不管谁受伤,秦秣都得背上一份愧疚。
  “珊珊……”
  “我去上课啦!”陈燕珊偏过头,拉起吕琳和越雨虹就往门外跑。
  姜凤挽着陈双双的手,轻轻一哼,两人从秦秣身边走过,也出了门。
  等到寝室里只剩秦秣一人时,她才跛着脚小心地关上寝室门,然后找出换洗的衣裤,洗澡收拾。
  幸亏她今天穿的是牛仔裤,所以外裤上看不出什么痕迹。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事,那会让她收生羞耻,难以自抑。
  等一切都收拾好以后,秦秣便躺回床上休息。她的小腹一直都在犯疼,不过比刚开始的时候已经好过太多,她盖着被子,先是胡思乱想,后来困意渐渐上头,人又迷糊起来。
  半睡半醒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惊醒。
  秦秣捂着心口从床上坐起,那敲门声一声急过一声,催得她心烦意乱,连忙高呼:“别敲了!”
  敲门声顿停。
  犹带着几分被打扰的郁气,秦秣迷迷糊糊地拖着腿走到门边,然后猛地将门拉开,嘀嘀咕咕地训人:“敲得那么急,真没修养真没修养!”
  话音吐得极快,等秦秣收了声,才抬头看清门外站着的是方澈。他的脸上仿佛还残余着来不及收回的焦急与错愕,令秦秣一看之下,也是愣了。
  方澈轻轻呼出一口气,空着的那只手揽住秦秣双肩,直带她往寝室里走。
  “还能教训人,看来你精神不错。”方澈的声音里透着几分难得的揶揄,他扶着秦秣在她床上坐下;然后才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那是一个十几厘米长方的邮寄纸箱包裹和一个大保温杯。
  “你……”秦秣脑袋里的疼痛仍未完全消去,人就显得比平常格外呆滞些,“怎么又来了?”
  方澈见她呆头呆脑的样子,忍不住就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你做什么?”秦秣腰肢软软地坐着,人又控制不住地往床架那边倒去。她见来人是方澈,那郁气自然就消了,心底带着几分安详,睡意又涌上头。
  方澈连忙坐到秦秣旁边,将她整个身子揽过来,帮她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让她靠着。
  “怎么这样犯困?是不是感冒了”方澈担忧地低语,话语里有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到的深深温柔。他又将手覆到秦秣额头上,不知不觉间,那细腻温暖的触感让他手心流连,来回轻抚,迟迟不肯离去。
  “昨夜一宿未曾睡好,自然困乏。”秦秣迷糊间讲话却文半白,愈发别扭,“我要睡觉,唔,让开让开,我要睡觉……”
  方澈低叹一声,轻扶她柔软的头发,柔声哄道:“秣秣听话,先吃点东西,垫了肚子再睡,不然你空着胃睡觉,会很难受的。”
  秦秣反手拍开他的手,不耐烦地嘟囔:“别吵!”

卷二:灿烂时节谁煮酒 四十二回:糖玉
  中秋过后,天气渐凉。
  空气中微微的寒意让秦秣忍不住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方澈看着觉得好笑,伸手就捏住她的鼻子,低声做恐吓状:“白痴!还敢不吃东西就睡觉吗?”
  秦秣连忙拨开他的手,一把抢过他另一只手里的保温杯,然后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里面的粥。她的士族礼教是深刻到骨子里的,即便是在如此头疼犯困的时候,即便她的坐姿正软绵得不像话,她这喝粥的动作却反倒更显得慵懒优雅。
  方澈从没见过这样的秦秣,这一瞬间,他恍惚觉得这个女孩其实离他很远。
  她不只是那个会在噪杂小路上为一支棉花糖而计较纠缠  ③üww。сōm  的小女孩,她也不只是那个会在雷雨天为一只小土狗而冲进公路上的傻姑娘,她更加不只是那个会被晚霞染红半边脸颊山中人。山风静谧的时候,她笑他是“皮猴子”,于是在方澈的心底,有种感觉豁然明朗。
  人人都说方澈脾气古怪,可是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谁又知道他真正的心思是什么?
  他蓦然低叹,耐心地等着秦秣将粥喝完,然后拿开保温杯,问她要不要躺下。
  “当然要,这不是废话么!” 秦秣吃吃地笑,眼神迷离,然后一头载倒在方澈身上。
  她一手拍向床沿,高声大唱,曲调古雅疏狂,仿佛长歌当哭:“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方澈的手微微动了一下,终究还是垂在身侧,他抬眼,目光却如冰魄寒流,悠悠之间,不知流向何处。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秦秣唱完之后,又直起腰,大笑,“方兄,我欲踏歌纵酒,奈何时不我与!”
  方澈轻叹一声,抬手拍拍秦秣的肩膀,柔声道:“你睡吧。”
  秦秣于是伸手揉揉眼睛,钻进被子里,然后低低一笑,竟极为乖巧地闭上眼睛,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寝室门半关着,一角天光从门口透进,映得方澈的脸半明半暗,那眉毛挺直得仿佛利剑一般。他安静地坐着,静默良久,这才眼神回流,准备起身。
  温热的触感从手上传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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