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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
伴随着一阵清浅的脚步声,大丫鬟榕榕的声音清婉的传到内室,“王爷,该梳洗上朝了。”
紧接着,榕榕步入内室。
可她撩开珠帘的手却停在半空,那双总是潋滟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沉痛,崇睿却在此时张开双眸,冷冷的注视着她,似警告她赶紧离去,榕榕恭敬的退出内室,退出房间。
“你把本王的丫鬟吓跑了,起来替本王梳洗更衣。”崇睿淡淡的抽出自己的手臂,神色自若的看着子衿。
子衿见躲避不了,迅速的翻身下床跪在崇睿身前请罪,“王爷,子衿唐突了。”
崇睿淡淡一笑,“无妨,这王府多的是想爬上本王床榻的女子,偏生你最合法度,替我更衣吧!”
“诺!”
虽然明知崇睿说话夹枪带棍,可子衿却无力反驳,她昨夜到底是怎样爬上崇睿床榻之上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可越是这样,子衿越是心慌。
战战兢兢的替崇睿束发挽斤,更衣洗漱,直到崇睿离开琅琊阁,子衿方才松了口气,推开门去到茴香暂住的耳室。
崇睿与刚哲走在九曲回廊上,心情甚好的崇睿淡淡的说,“今日无事,去灵山吧!”
刚哲抱着破云刀,拧着浓眉淡淡的说,“王爷好兴致啊,半夜三更还偷香窃玉,今晨便要去灵台了。”
第29章有凤来仪揽天月 张晓芳出场
崇睿睨了刚哲一眼,勾唇一笑说,“这出戏,就从此刻开始,接下来王府后宅定然不会太平。”
“王爷当真舍得?”
“诚然!”
“如此,便祝王爷早日得偿所愿。”
“多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云里雾里,除了他们,恐怕也没人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子衿去到耳室时,茴香已然清醒,可是遍体鳞伤却让她迷迷糊糊发起低烧,看见子衿,茴香委屈得只想哭。
“茴香,我对不起你,让你被迫卷入这场纷争中来。”子衿明知卢嬷嬷杀鸡儆猴,却无法替茴香讨回公道,她心里亦十分苦涩。
“小姐,茴香无碍。”在子衿执起茴香素手号脉的时候,茴香忍不住宽慰子衿,她知道崇睿对自家小姐怀有敌意,连带着那些丫鬟婆子都不喜欢她们主仆二人。
加上慕家对子衿所为,摆明了告诉崇睿,她家小姐没有娘家可以依仗。
子衿替茴香号脉之后,发现茴香只是低烧,并无大碍,于是亲自添了茶水,让茴香饮用。
“小姐,王爷昨夜没……”茴香不敢直接问出口,怕伤了子衿的心。
说起此事,子衿脸色绯红,低声说,“小丫头,瞎想什么,我与王爷有约在先,他不会……”
子衿没敢将自己夜半爬床的壮举告知茴香,若是让茴香知道,就等于母亲和莲姨也知道了。
“可我家小姐生得这样美,万一王爷动了心怎么办?”
子衿哭笑不得,可有些话,就算跟茴香说了,她也不会懂,崇睿此人,心机深沉,步步为营,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他的目的,稍有不慎就会掉进他的陷阱,茴香这样的孩子,如何看得懂?
“对了,昨日你怎会被罚?”说起这事,茴香就垮了脸。
“小姐,昨日到晚餐时间,我看王爷还守着您,所以主动却厨房给王爷传膳,可那卢嬷嬷不知为何,冷着脸站在膳房看着我,我心里有些慌,不知谁撞了我,我这才打翻了托盘,因此卢嬷嬷对我破口大骂,我气不过,解释说我是被人推到的,这时榕榕姐姐走了过来,她劝我不要与卢嬷嬷冲突,可……小姐你也知道,我性子急,控制不住脾气,榕榕姐姐说卢嬷嬷是王爷乳母,与王爷母亲一般,我对卢嬷嬷不敬,于是便罚了我。”茴香一边回忆,一边细诉自己昨天的经历。
从茴香的描述中,子衿得知事情的全部经过,心里有了底,但她并未明说,只提醒茴香,日后一言一行都要思量。
茴香见子衿说得严肃,点头记下,心想着,日后见着卢嬷嬷得离她远点。
灵山,灵隐寺。
崇睿与住持明觉大师相对而坐,两人中间放着一副棋盘,檀香袅袅,茶雾氤氲,山间偶有鸟语花香,画面看上去分外祥和。
明觉大师长得慈眉善目,眉毛胡子皆已雪白,一袭袈裟一串佛珠,看向崇睿的眼神含着笑意。
“王爷觅得良缘,老秃驴未曾到贺,实在惭愧。”明觉大师说话的语速极慢,却暖意融融。
灵山日月明,灵隐佛性觉。
这是先皇亲封的明觉大师,这位当朝皇帝见到都要礼让三分的老者,却对崇睿自称“老秃驴”,而崇睿神色淡淡,似乎很是习惯,可见两人情谊。
“大师怎知是良缘。”崇睿轻抿了一口香茗,顺便将自己的白子落入棋盘。
“我算过那位姑娘的命格,有凤来仪揽天月……后半句,日后到了适当的时机,老秃驴自当相告。”那是崇睿与慕子衿一生命格,明觉不敢泄露天机。
有凤来仪揽天月……
崇睿细细的咀嚼这句话,透过棋盘,他恍然看见另外一个女子,在深宫之中苦苦挣扎的样子。
“大师,您当知崇睿之愿,那慕氏,非我良人。”崇睿迟疑着,再落一子。
“王爷心不在此,这局承让了!”明觉落子,输赢立见分晓。
“大师深谋远虑,崇睿甘拜下风!”
“当真?王爷与老秃驴打诳语,这恐怕不妥。”
“月前恳求大师收留的那位姑娘,今日崇睿想带回去。”崇睿敛袖,将白子一粒粒拾回棋盒,淡淡转移话题。
“但凭王爷做主!”明觉知崇睿有意避开子衿的话题,也收拾黑子,不再多言。
崇睿离开山门之时,身边已然多了一位妙龄女子,崇睿回头对明觉拱手,“大师,慕女之事,崇睿并非不信大师,只是崇睿心有所属,此生非她不可,所以,崇睿不愿耽误慕女。”
“世间万般情,难逃俗世命!王爷心中那人,非王爷良人,还望王爷三思!”
“崇睿一生,只执着于她一人,她,是崇睿心魔。”言落,崇睿转身离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明觉目送三人离去,看着崇睿清隽挺拔的背影,明觉打了个稽首,淡淡言道,“卿之夙愿,难敌命运轮转,珍而重之,珍而重之!”
睿王府,琅琊阁。
崇睿进屋,并未见子衿身影,他的脚步顿了顿,转身前往耳室,他心知,子衿定然在照顾她的那个丫头。
“撕狼,你这只坏狗,抢我食物。”崇睿还未走近,便已然听到茴香活力充沛的声音。
“你乖乖躺回去,若不想留疤,先管住你的小嘴儿,别到时候没地儿哭去。”子衿清婉的声音传来,含着对茴香的宠溺。
撕狼敏锐,相隔甚远便闻到崇睿气息,他扯着子衿裙角往门外走,子衿奈何,轻声喝止撕狼,“撕狼,你别扯我衣裙,弄坏你得赔我。”
一人一狗拉拉扯扯行至门口,子衿不经意瞟见崇睿藏青色暗纹衣角,吓得躬身行礼,“子衿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勿怪!”
看见子衿,崇睿不禁想起明觉的批示,此女居然是凤命,可她,毕竟不是良配,只怕她日后还会有另外一番际遇吧!
撕狼见崇睿不让子衿起身,气得大尾巴直往崇睿腿上扫打,像是再说,“兄弟,别欺负美人!”
“免礼!”崇睿睨了子衿一眼,转身欲走。
子衿赶紧收拾了自己做到一半的针线活,紧步跟在崇睿身后,一起回了崇睿卧室。
崇睿端坐于桌前,冷冷的看着子衿,目光不期然落在子衿的针线篮子上。
他发现,这个女人的世界除了厨房就是书房,再不然就是厅堂,在厨房,她手里握着的永远是锅铲,在书房,她手里握着的永远是书,在厅堂,她手里握着的,永远是这枚小小的绣花针。
子衿避开崇睿视线,将针线篮子放在小几上,转身去给崇睿添置茶水,崇睿淡淡的拿起子衿绣到一半的小兜儿,看着绣面上栩栩如生的牡丹,眼里不禁露出一丝温情。
子衿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清灵活泼的女声打断,“王妃,茶壶交给奴婢吧,奴婢为您续茶。”
“这……便多谢姑娘了。”子衿将茶壶交给那女子。
崇睿的声音淡淡的传来,“她是张晓芳,日后让她跟茴香一起伺候你起居。”
晓芳姑娘见崇睿那般拿着子衿的贴身物件,一双小手五个指缝全开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甚是讨喜。
“王爷,霸气!”晓芳已然被崇睿风姿折服,耍流氓都能耍得那么酷,有何理由不服!
子衿回头欲与崇睿道谢,却在看到崇睿手里那方小兜儿时,羞得顾不得仪容,快步飞奔过去欲夺下那私密之物。
第30章书房 离二十颗钻石还差两颗,但是还是加更
崇睿似乎早料到子衿又有此动作,淡淡勾唇,施施然起身,试图用自己的身高压制子衿,奈何羞怒之下的子衿没了轻重,整个人撞到他怀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人抱作一团的时候,榕榕姑娘正托着食物进门,见两人举止暧昧,她低头回避,不言不语。
子衿得见榕榕,想要从崇睿怀里起身,却奈何崇睿顺势搂着她腰身,强行按住她让她坐在崇睿腿上,并以眼神警告子衿,要配合!
子衿无奈,僵着身体,只想让榕榕姑娘早点离去。
“王爷,王妃,请用膳。”可榕榕姑娘并没有走的打算,她勤快的摆碗弄筷,布菜添饭,弄好之后,悄然退到主位后面,低眉顺眼的看着地面。
崇睿搂住子衿起身,玩笑着说,“昨夜本王没个轻重,今日就罚我伺候娘子用膳可好?”
呃!
子衿知道,这位王爷是铁了心了!
“多……多谢王爷!”从未与人有过肌肤之亲的子衿楞楞的圈住崇睿脖子,不敢违逆了他的意思;但是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直愣愣的竖着,觉得这般模样的崇睿,着实惊悚。
“调皮!”崇睿宠溺的眉眼含着暖暖的笑意,更让子衿头皮发麻。
子衿在崇睿抱着她坐在腿上的那一瞬间,留心查看了一下榕榕的表情,却见榕榕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子衿趁崇睿不留心,迅速从崇睿怀里滑下来,坐在榕榕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摆放在崇睿主位对面的客座的碗碟旁边。
崇睿看着滑不溜秋的子衿,淡然一笑,并未言语。
这算是子衿从小到大吃得最精致的一餐,却是子衿最食不知味的一餐。
崇睿吃饭时充分的展现了皇家贵族的气度,细嚼慢咽绝不言语,而子衿,因是跟崇睿一同用餐,自始至终皆不抬头,简直视崇睿为洪水猛兽。
一餐饭在崇睿的悠然惬意,子衿的惶惶不安和榕榕的千般滋味中终于结束。
榕榕姑娘将残羹撤下去后,在崇睿对待子衿的态度又变得不冷不淡。
翌日。
崇睿早早便离开王府,子衿无聊,偶听丫鬟提及,崇睿书房有很多孤本,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爱书成痴的子衿想去崇睿书房寻两本书消磨一下时间。
崇睿的书房在琅琊阁东北角,书房门口有一棵大大的迎客松,姿态挺拔,那两扇朱红色的雕花木门上,栩栩如生的刻着大月国一个古老的传说,书生奏琴。
子衿推开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大的紫檀木方桌,桌子后面放着一把楠木圈椅,一如崇睿给人的感觉,大气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