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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珏暔也看着眼前血色的一幕,眸色愈深。失去了可敬的对手,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憾事。虽是敌对,但他顾珏暔佩服!将之宁死,也不愿受辱!
当天地间变成黑色,胥华失去仅存的意识。最后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大禹军中的帷帐坐撵,里面是大禹到底太子吧。
不会有人晓得,舂陵城外的这场噩梦,她做了多少年。即便许多年后,释然的淡了些,可直至终老都未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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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载道;
天大阴,有血色。胥帅献城投敌,不忍愧疚,自刎阵前。与妻双亡,留二女一子。
大禹元德帝,感胥帅忠心,赐爵位,为世袭胥郡王。胥家军由大禹重新编制,守大禹北方舂陵城。
十二月三日,魏国称臣,献上降书,愿年年朝臣,岁岁纳贡。元德帝为堵天下悠悠之口,划原魏国三郡为魏郸郡,并封魏主为魏郸王。
永禧五十七年元月,元德帝下诏,赐婚胥家二女于景穆太子,天下震惊。
从此大禹版图再扩,尽收魏土。强盛壮大,享霸主之尊。边疆小国纷纷称臣。甚有一统天下之势。
长达三年的魏禹之战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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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华再次闭眼回忆这一幕的时候,是在舂陵城门口。那天阳光正好,适合离别。
大禹没有立刻进城,允他们办完丧事后,再商量入城事宜。她那日不争气的晕了过去,以是没看见那大禹太子对着胥帅夫妇二人鞠了三躬时,两军将士的震惊。以是后来这件事传了出去的时候,她多有愤懑。只因世人都只道那太子是如何的伟岸胸襟、深明大义,却无一人提起那抹忠魂。
她心想,或许一切都该放下,双亲用自己的性命来维护胥家最后的尊严。可惜,胥皓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开始几乎每天都怒吼怒叫的持着剑,要去报仇,后来便被胥锦关了起来。
胥锦,那个曾经温柔如水般的女子。一夜之间,肩负起家族的重担,变成了胥华从没有见过的模样。她甚至是在胥皓无法平静的时候,动手打了他,这个全家人都疼爱的少爷。
长姐说;“父帅和母亲用死护了胥家最后的希望。日后我便是一家之主,即便天下人都不容胥氏一族,我们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不靠魏国,不靠大禹,只靠我们自己!”
只靠我们自己,又谈何容易。
旁边的幺儿唤了她一声后这才回过神来,不再盯着看那城门。胥锦原是要送她回璟山,她没有拒绝。这座城承载了胥氏的悲哀,呆在这里只能互舔伤口,让情感放大,永远不会愈合。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城,没有人相送,胥锦抹去了这座城所有关于她的记忆。这场震动古今的战役中,她成了一个秘密。
转身正要坐上马车离去的时候,却突然从远处被人叫住。
“六师妹!六师妹!”
胥华一抬头,阳光下,一位俊俏男子骑马而来。那男子向她挥手,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痞里痞气的派头倒是十足。
胥华一脸狐疑,看着渐渐趋近的一人一马。
“二师兄?!”
第15章 师兄师姐
说起二师兄年言晨,可实实在在是璟山一霸。胥华这些年大多和他厮混在一起,大师兄口中的正经事一件没干过,上树斗鸡赛蛐蛐儿诸如此类的混账事倒是一件都没落下。与其说她性子是由师傅教养出来的,倒不如说是二师兄一番辛苦言传身教而来的。年言晨有句名言,胥华一直牢记,且觉得颇有些道理。
‘你不欺负别人,别人就要反过来欺负你。这道理很多人都懂,但是他们都懂得过于浅显。臂如,你走在大街上不晓得对面走过来的那人是不是要欺负你,但你要晓得你是看他不顺眼的。”
“你来作甚?可别给我说你是恰巧游玩路过。”
年言晨一笑,流里流气的样子,手里马鞭子转悠着。“自然不是,小爷可是专门过来相伴美人儿的。这么大好的护花机会,万万不能错过。”
胥华大概也猜到了,眯眯眼道,故作不屑道;“当真是没脸没皮,我们胥家才不会要这样的女婿。你就莫要再想着癞□□吃天鹅肉了。”
年言晨却不恼,反一笑道;“癞□□不想吃天鹅肉,它就不是一只好的啦□□。不管你认不认,小爷迟早是你家的女婿。到时候叫一声姐夫,可别怪师兄不顾师门情谊,给你脸色看。”
胥华日后混迹在朝堂之间,混迹在那人身边,常被说不知羞耻。可那时她想起自己十几年山中光景,最感谢的就是学到了年言晨的绝技,不要脸。。。
“除非你倒插门,做个上门女婿,倒还可以考虑考虑。”故意说此话想让他讨个没趣,可她还是实打实的小瞧了这位师兄的脸皮。
“有何不可?你师兄我无父无母,便连这年姓也是随了老头的,他自是不会在意这些,也无旁人那什劳子传宗接代之忧。便是入赘了你家,一辈子还不愁吃穿了呢。”
“呵…呵…”
璟山上的弟子除她外,都是孤儿。她少时因要常常回家探望,便要有人次次护送她。大师兄降不住她,三师兄身体孱弱到自己走路都需人搀扶。二师兄虽是不正经,但真遇到大事了,总还是会拿捏分寸的。
本来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她这个二师兄是不愿干的,但到后来几乎是天天在她耳边念叨着她到底何时回家。皆因璟山年长风的二弟子瞧上了胥家长女,胥锦。
但胥家彼时也是家大业大的帅府之家,年言晨看着心性宽,可真遇着这情爱之事了,倒又扭捏起来计较自己的身份了。乡野小子何以配得上大家闺秀?但最后令他退步的原因还是彼时神女正有梦,梦的却不是他。直到前些时日无意中得知了舂陵之事,不作他想便收拾了几件衣衫巴巴赶来。
“师兄不是一直向往鲜衣怒马、执剑天涯的生活吗?怎么,这舂陵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年言晨听罢只笑笑道;“你不必试探,我既决心前来,便不会反悔。不错,快意恩仇,江湖潇洒确乃我心中所愿。但这些都要有人相伴才算是真正的契合,心中所想重要的从来就不是事,而是人。”
年言晨扬尘离去,心里的人就在城中,怕是一刻都不想耽误的。
胥华望着师兄离去的背影,近段时日难得舒心笑笑。二师兄从前没有机会,这次是胥家的劫难,却是他的好福气。
主仆二人登上马车,终是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只留下车骑滚滚的黄土。
舂陵已经尘封在这里,再次忆起它,已然又是另一番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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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山,是个与世隔绝的好地方。天下仁人志士无不向往,皆是仰慕年长风的圣贤名。可璟山众弟子只道,世人可能是没有见过真正的圣贤都长什么模样,才会误以为长成年长风那样的都是个圣贤。
半年的时光匆匆而去。流年似水,光阴不复。这一年,三师兄下山的时间比往常都久一点。二师兄一直呆在舂陵城,偶有书信,本来他的性子也不是会常写家书的,想来是不会再回来了。
胥华经此大变却没有表现的异常,年长风就老是贼溜贼溜的眯着眼精打量她。大约能猜到师傅的心思,她有个伤心失落的模样也是难得,总要瞧出一点才好。
不是她狼心狗吠,着实是伤身又伤心的事她不太愿意干。每天溜溜大师兄送给她的红豆儿鸟,跑到三师兄的房里写写画画,当然最喜欢的还是听师姐说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对了,她的师姐。一个奇怪却独有风情的女子,总是爱穿一身紫衣。
若说璟山上二师兄与她都不敢招惹的人,怕只有这位师姐了。那年众人下山走到一处镇子,那地方出了一件冤鬼索命的案子,焦的地方小官是头冒青烟。据说那冤鬼已经徘徊在镇子十几年了,最后年言妆三天破案的时候,二师兄和她就知道,这合该不是个能得罪的同门。
胥华问师姐,为什么她总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年言妆这时就会冲她笑一笑,眼里尽是复杂难测的意味。
“我无法与你们这里的每个人交流,因为面对的都是愚不可及。我同你们来自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那师姐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是平等的。没有这一切你们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平等的,胥华想这世间万物要都担得起平等二字,那是不是就不会有她胥家几万儿郎命丧舂陵。不管怎么说,她心里了总是感激的,当初若不是年言妆出手解围。舂陵,或许会败的更早。
但后来她当了半年的洗衣奴后,还是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璟山众人,不要轻易找年言妆帮忙。
那时,淡看云卷云舒,山中日月轮换。她放下了,她以为她放下了,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下山。
又过半年,她寻了个由头离开时,最小的师弟年言星,差点没将毕生的鼻涕给她抹了。师傅其实知道她要去干什么,但是他老了,阻止不了当初的二师兄,自然也阻不了她。
师傅只问她;“小六,莫要辜负你父亲和你长姐的期望。他们都希望你好好的,在这璟山上安安稳稳的度过一辈子。你当真要去…报仇吗?”
胥华几乎是吼叫出来的。“不!我没有仇恨,我只是想弄清楚真相,谁也不怨恨。”
师傅,你不知道,我原来也想好好的放下,陪着您,在这座山上。可是,收到那封信的时候,你让我还怎么放得下?!
原来,一切都是阴谋算计。父母的死她可以不计较,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为了自己的信仰。但是那座城的秘密,她却不能放过,为了整个胥家军。
她带着幺儿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师姐告诫她不要再和罗生门的人联系。
第16章 我叫年华
永禧五十八年三月。
此时的胥华正呆在平昌城北的一个小院里。
平昌城,大禹的帝都。
半年前,她收到封神秘信件。然信中有信,一封是写给她的。
“舂陵之事内有隐幕,胥家遭变实为人害。若想探查,唯近大禹太子方可知晓。此中之事望详察,以还公道”
第二封信,却是胥仲宰当年舂陵之战时写给一个人的。不知为何没有送出,也不知是谁将这封信送到她手里。
“大师亲启;舂陵危机,吾念胥家将遭劫数。仲宰一身戎马,全先辈荣名。然君永是君,臣终是臣。心挂先人创业之艰难,小辈何罪之有?吾儿吾女,不知内情,欲求大师周全之,泉下亦可息。旧年往事,万勿重提。小女无辜,何其受累。唯有此事,不得终安。命贵不可言,安稳度人生,吾愿仅此。”
没有送到如今胥家家主胥锦的手中,反而送给她一个乡野丫头。究竟是谁,竟然拿整个舂陵城做赌局。长姐胥锦对当年的舂陵之事讳莫如深,书信来往中不肯再提,只说胥皓如今越发的内敛,令胥氏族人甚为欣慰。胥家已经为天下人不齿,卖主求荣,再也不是曾经威震几国的胥家军了。
胥华坐在小院中,逗弄着大师兄送给她的红豆儿鸟。你们能飞,却被困在这里。而我也能飞,却是自己将自己困住。罢了,这世上原也就没有几个人能够随心随行而活的。二师兄与她皆是如此,端看数十年后,他二人谁活的更好吧。
步入大禹帝都平昌城后才知道,为什么已经历经几百年的魏国会败给建国不过百年的大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