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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仲欢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从怀里摸出个珠子:“多谢秋姑娘。”
自从上回秋韵来请过他之后,他就装了袋珠子放在身上,好随时给下人打赏。毕竟现在打定了主意和刘家多来往,刘家的几位管事都不大好怠慢。
秋韵一愣,接过了珠子,心道这位崔二爷是又想捡回崔家的体面了么?
不过既然拿了崔二爷的赏,她便少不得再嘱咐两句,思索了一阵,斟酌了下语句,说:“崔二爷,我们家里其他的几个下人从世子小时候便跟着,可能对二爷不会太……恭谨。二爷多担待。”
大概是出于汉人与汉人间的认同感,秋韵颇为同情崔仲欢。
毕竟崔仲欢穿了这么一身,还提前那么久等在门前,看得出是对去大慧觉寺祭拜公主十分的上心,结果到了那里,要是被他们几个摁着……磕头,秋韵心里头不由的一软。刘叔他们都是胡人,就算是烧饭的那个婆子都长得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提起崔仲欢来一个个都把牙磨得尖尖的,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崔仲欢虽然曾经是羽林中郎,现在不过是个跛老头子……他穿得一身新衣服,被几个胡人摁着磕头,秋韵自己都觉得叫人看不下去。
崔仲欢想起年轻时荒唐的自己,笑了一下:“多谢秋姑娘的提点了。”
秋韵的脸上微微红了一下,她不过是个下人,崔家二爷倒一直对她挺尊重的。
马车行至大慧觉寺山下,崔仲欢在秋韵和阿虎的搀扶下下了车,瞧见那蜿蜒的石阶时,心里有些发憷。
刘易尧等早已至,车马就停在附近,人估计已经到山上去了。秋韵每次陪着三娘进香的时候都是等在山下,这回还是头一次上山,也不知道山上到底多少台阶,瞧着蜿蜒的山路,又看了一眼拄着拐杖的崔仲欢:好嘛,其实让这么个跛子爬山就已经非常折磨了。
大慧觉寺本来就香客不多,更诳论是现在这种和重三重九都搭不了边的日子,估计寺都要给刘家包场。几个人在山下等了一会儿不见来人,崔仲欢只能道:“罢了,我还是一点一点挪上去吧。”
康平瞧着阿虎瘦弱的身子支撑着崔仲欢,主仆二人走个五步就得停下来歇一歇,心中有些不忍。可自己到底是个女婢,去搀扶又有些不合礼数,只能慢吞吞在后头跟着,瞧着崔家二爷一步一步歪歪斜斜地往山上挪动。
“前头的可是崔二爷!”后头突然传来一声呼叫。
秋韵回过头去,山下的人抬头瞧见她也是一喜:“竟然是秋姑娘!”
来者恰是高广寻。七郎落水时他来过郑府探望过一两次,秋韵自然认得他,且因为他还请了蒋医正来给七郎瞧病,因此秋韵对这位高家郎君还挺有好感的。崔仲欢却是没有见过高广寻,凝眉问道:“这位郎君是?”
高广寻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来,作了一揖,道:“鄙姓高,从母是宫中的高淑妃。”
崔仲欢多年不闻世事,也不知道高淑妃是何人,却听他自言姓高,骤然想起当年那个熟悉的名字,可是涉及当初镇国公主一事,又不敢瞎问,只是问道:“今日高郎君也来进香?”
秋韵也是颇为惊异,原来这位高姓郎君也是信佛的么,可是挑这么个日子来进香,怎么看怎么诡异。
高广寻倒是笑得谦和有礼,道:“今日来寺中祈福,崔二爷也是来祈福的么?”他眼底有些疑惑,因为五姓子通常并不信佛。
崔仲欢苦笑一声:“前来拜祭故人。”
高广寻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原来如此啊。”
崔仲欢打量了他一眼,这个年纪的郎君通常已经不记得镇国公主之事了,只是他所言的“祈福”实在是有些诡异。他虽然不信佛,但也晓得佛家崇三九之数,挑这么个日子来祈福确实不是故意?
此人姓高,和当年的司空高巨擎定然是有些联系。崔仲欢思及刘易尧之事,垂了垂眼。莫非刘易尧此次又请了高家人?可看着秋韵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高广寻也会来。
高广寻又说:“崔二爷不利于行,不若叫我的侍从背你上去。”说着便叫上来一个孔武有力的下人。
崔仲欢本想摆手拒绝,秋韵却觉得这主意并不错,道:“有劳高郎君了。崔二爷这样挪上去只怕会错过了时辰。”
崔仲欢一想,刘易尧他们只怕已经在山顶等着了,便默许了。
此刻刘易尧确实已经在山顶上了。徹空禅师知道他每年此时必然要来拜祭,所以早就备下了道场,但是这两年大慧觉寺没落得太厉害,小沙门都没几个了,因此道场也寒碜得很,蒲团上坐了一圈的小沙门念着经文,刘易尧恭恭敬敬地跪着,双手合十,手中捏了一串佛珠。梵诵仿佛能将人心涤荡似的,他闭了眼,眼前突然又现出慕容康平那张夺目耀眼的脸来——她摘下兜鏊,发间微微透着汗湿,是他从未见过的年轻样子,对着他笑着说他是个羯人。
因为继承了翟融云的血统,他明明长得很汉化了,顶多能分辨出一点匈奴的影子,却和那帮红头发绿眼睛的羯胡还是不大一样。
他恍然睁开了眼,梵音阵阵,他陡然觉着方才那阵幻觉真实得有些过分。
徹空禅师垂着眼,缓缓道:“知幻即离,离幻即觉,离幻亦离,非幻现前。”
刘易尧偏过头去:“法师瞧出来了?”他这段时间本就被康平的幻梦所苦,此番前来正好可以找徹空谈论佛法。
徹空道:“三千世界、六道轮回,本就是一个幻境罢了。施主既然知道是幻境,便可找到出离幻境的方法。”
刘易尧却知道自己心里隐约并不盼望那梦是幻境。他出生的时候镇国公主已经二十六岁,距离他父亲镇西王刘景扬名的柔然战争也过去了五六年了,他从不知自己为何会梦见那种梦境。那时候的公主仿佛同现在的郑珈荣一般的年岁,鲜活恣意。
徹空却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施主如今所见、所闻、所有,是虚妄,而曾所见,所闻,所有,亦是虚妄。如今的虚妄和此前的虚妄又有何分别?”
刘易尧凝眉,他自然知道现在再去想公主在他出生前的事情,已经是虚妄了,那段往事早已在漠北草原上随风逝去,那个时候他甚至还未出生。
他苦笑了一声:“法师所言,是说弟子同镇国公主之间的缘分乃是虚妄么?”
徹空却微微笑了起来:“因果可是虚妄?“他宝相庄严,说罢此句,便不再言语。
刘易尧将他的歇语在心头盘了一圈,只觉得他依然参悟不透。他与慕容康平的因缘是虚妄,所以所梦所见的慕容康平皆是虚妄,那同郑珈荣的因缘也是虚妄,她所带来的改变还是虚妄么?
然慕容康平分明在他的人生中如此的重要,他受她养育长得,她在他幼年所种的因如今已经结成了果,因果轮回,他注定要延续起她未竟的事业。刘易尧抿着唇不言,凝眉定神。
身后有人道了一句佛偈。
他回过头去,见是崔仲欢,他有些狼狈地从一个孔武有力的侍从背上爬了下来,身后却跟了一个并不认识的郎君。他的眉心微动——为什么他还带了旁人来?
那个年轻郎君却率先上前一步双手合十,称道:“刘世子,鄙人名叫高广寻,是先司空高巨擎的嗣孙。”
他笑得很浅,却不显得疏离。
刘易尧猛然起身——郑珈荣名单上的第二人,高大臣的儿子!他还在思索如何同高大臣取得联系,却不想高广寻竟然自己送上了门!
☆、51。第 51 章
刘易尧的震惊没有许久; 很快回过了神,他微微颔首; 问道:“高郎怎么来此?”
高广寻浅笑:“九皇子入冬后一直病弱,所以替他祈福。顺便祭拜大父。”
刘易尧这才想起这个高广寻的姑母似乎已经是宫里头的淑妃了。这位高淑妃可还真是低调得很。高广寻挑着这么个时候跑来大慧觉寺,实在是耐人寻味——经历过十年前那件事的龙都贵族谁人不知冬月初十是个怎样特殊的日子; 何况高淑妃同高巨擎的关系又是那样密切。
高巨擎的遗体是被高家领去葬在祖坟; 不像慕容康平是按照鲜卑风俗火化后扬入山岭。他要祭拜大父也不该来大慧觉寺。故而高广寻这句话对于刘易尧而言,简直是**裸地在抛橄榄枝。
刘易尧看向高广寻滴水不漏地笑容; 微微垂下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既然盟友亲自找上门来,何必推拒?他笑了一下; 道:“今日是镇国公主忌日; 徹空禅师已经在后山备下素斋; 高郎不若一道。”
高广寻从善如流。两个皆是初见之人竟然亲亲热热称兄道弟地一起走往后山禅房; 像是久未重逢的知己一样。
崔仲欢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 他何尝听不出来高广寻话中深意; 当下只觉得浑身震颤,一双眼不敢相信地望向前头两个皆不过弱冠上下的少年,思及当初刘易尧将他寻去而说的那番话,一颗心像是重新注入了鲜血一般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几个下人却丝毫不知道主子们的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满心的疑惑。
一直随着刘易尧的刘叔拿一双闪着怒火的眼睛拼命去剜崔仲欢。可主子未曾发话;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秋韵到底通透,她虽然想不出这崔高刘三人聚在大慧觉寺能干些什么; 却也隐约地觉查祭拜镇国公主一事不过是块遮羞布罢了。她顿时觉得此前刘易尧对崔仲欢的尊重是有深意的; 便壮了胆子上前一步挡在了崔仲欢身前; 低着头替他隔离了刘叔的眼刀。
刘叔见自己手下竟然出了个小叛徒,气不打一处来,可佛门清净地又不好做什么,翻了个白眼去急匆匆地追前头高刘二人了。
崔仲欢不利于行,一跛一跛地走得极慢,秋韵就低着头在旁边慢慢地跟着,直到将他送入禅房。
*
且说青州书院中,七郎郑琛荣尚来不及拜见徐绍,就在那位名叫徐疏的师兄带领下一头扎进了一间房中,扑到了案几上。
徐疏还在给他介绍,这边是他日后的宿舍,还有几个年岁相仿的生徒与他同住,现今室友都在上课云云,他已经摊开了信笺,开始给刘易尧写起信来。见徐疏忙碌,他匆忙抬起一个抱歉的眼神,道:“师兄,实在是对不住……我不是有意……”
徐疏也不是那么小气之人,知道他心中记挂阿姐,忙说:“那你快些写吧,还能赶在日落前着人送出去。”说罢,还另外替他寻出了信封。
郑琛荣年岁尚幼腕力不足,笔下字体仅仅能初见峥嵘,写完,他将信毕恭毕敬交给徐疏,道:“劳烦师兄差人送往龙都。”
徐疏一边感慨他们姐弟情深,一边又在嘀咕郑三娘一个弱女子,独自留在青州能如何?但他依然接过信笺,急匆匆跑了出去,替七郎递送。
送完信,七郎才算了却一桩心事,吩咐春熙夏冰替他整理卧室,书院又有僮仆送来水供他梳洗,晚间去拜见徐绍。
七郎一路奔波劳顿,不曾有过好眠,这几个月的变故让他心中疲累,洗完,发未熏干,他又跑出廊下去看徐疏是否回来,方一推开门便撞上一个什么物体。
对方惊呼了一声,手中抱着的两卷竹简哗啦啦落在了地上,自己也一个趔趄从回廊上滚了下去。
郑琛荣大惊失色,连忙跨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