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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里头怎夹了个汉人?
那个汉人在一众高鼻深目的胡人当中特别显眼,混在那公主的亲卫里头,人一眼就能把他给挑出来了。
他背着一把长槊,盔甲打得利落干净,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呼延丽瞧见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哦豁,还挺有钱的么!”
那个汉人男子却并未注意到她,从她身边径自走过去了。
她看见刘景,第一个问题就是:“方才那公主的亲卫里头还有个汉人的?”
虽然几百年前匈奴老祖宗被汉朝人在狼居胥山打得屁滚尿流,可在他们的认知里头,汉人依然是软弱无能的代名词。鲜卑公主亲卫里头夹个汉人,那到时候是亲卫护公主还是公主护亲卫哦?
刘景说:“此人不是龙都宿卫,是河东裴氏之子。他的兄弟是公主好友,所以来参军的时候就叫公主给捎带上了。”
呼延丽最烦那些汉人报个名字都得加上自个儿家在何处,她有些不耐烦道:“真是不怕死的。”
所以一开始她对那个河东来的什么裴家子一点儿都不在意。
但呼延丽有个坏习惯,就是当旁人在意起什么来的时候,她会更加在意。等着兰清带着的河西贵女到了狼居胥,过了段日子之后,她竟然听到了不少对于那个河东裴郎的窃窃私语。
如什么裴郎知书达理,又武功高强啦。
再如什么裴郎样貌英俊,远超刘景啦。
听完她就不得不对这个混在军中的汉人多侧目了两眼。
晨起训练的时候,呼延丽和一群匈奴女假装路过校场,看见他确实是最早到的那一拨,长槊舞得虎虎生风。日头上来后,脱掉上衣,露出腹背结实的肌肉,除了皮肤略白一些,和旁边那些匈奴鲜卑兵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身材不错。这是呼延丽对裴希声的第二个评价。
过两天,他休沐,呼延丽和一群匈奴女假装经过他的帐子,看见他没穿铠甲,穿了件宽袍子倚在帐下看书,前两天那身肌肉被藏起来之后,整个人安静得像是笼罩了一层光。呼延丽胆子大,靠近那帐子又经过了一次,他沉浸在书中似乎并未发觉,倒叫呼延丽看了个清楚。
他那张脸,眼睛细长,鼻梁笔直,嘴唇略厚,此刻微微抿着,垂眸看书的时候还真有些来自东方的异域风韵。
长得还真比刘景好看。这是呼延丽对裴希声的第三个评价。
他那件宽袍子是南方人的样式,放浪形骸地很,随着手指翻过书页的动作,领口微微滑下来一些,露出肩膀下肌肉的线条。呼延丽吞了口唾沫,差点撞到一队巡逻的卫兵。
整个营中的匈奴姑娘们,除了兰清,都陷入了对这个来自河东的裴家郎君的狂热。
大抵是她们见多了各种匈奴汉子,已经对他们审美疲劳了,陡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穿衣斯文脱衣雄武的男子,没道理不脑子一热。匈奴姑娘们表达自己爱慕之意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上了他。
但裴希声不是绵软的羊羔,躲在羊圈里任你去抓的,想要钻进他帐子的姑娘们如同秋后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但却从未有人得逞过。
呼延丽也喜欢他,但一开始她觉得这是个汉人,地位不大能配得上她呼延部酋长之女的身份,而且她正忙着怼兰清,不让她去粘着刘景,因此并未参与到“睡裴大军”之中。她每天晚上的活动一般都是和刘景帐下的翟融云还有慕容康平一起去军营外撸串八卦。
撸串这个活动还是翟融云带起来的。她是慕容康平的使女,满脑子稀奇古怪的东西,慕容康平把她借给刘景当军师,因此她们两个时常出现在刘景大帐。这两个女人让兰清脑子里警铃大作,特别是慕容康平,她贵为公主又亲自参军,保不齐战后再通过什么联姻方式和河西交流感情,兰清每次看见这两人进出大帐都要在外面咬牙跺脚,但慕容康平不是旁的匈奴女,她是皇女,比呼延丽更加不讲道理更会仗势欺人,兰清根本争不过她。
呼延丽看着兰清吃瘪,她就高兴,因此和这两个姑娘走得很近。
那天晚上撸串,说到军营里的帅哥排行,她因刘景和裴希声的名次和慕容康平争执了两句,最后裴希声以一比二的票数败给刘景,她气得多撸了两串,临走的时候肚子就有些不大舒服。
她就让慕容康平和翟融云先走了,自己解决完生理问题再回来。反正他们三个人的居帐不在一处,本就不是同路的,所以康平和翟融云就先回去了。
解决完生理问题,她正准备往回走,却不料一个黑影窜过,像是一头矫健的狼,一下子蹿上了狼居胥山。她脑子里一根弦啪得绷紧,想也不想地跟着追了过去。
那黑影溜到一块大石头下,才停了下来,靠着那石头喘了两口气,突觉有人经过,顿时警觉,一跃而起。借着月光,他发现是个匈奴打扮的女子,更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喘:“姑娘,裴某感念姑娘厚爱,可裴某家中已有妻室,实在是不能……”
“你在瞎比比什么?”呼延丽突的道。
那人从石头后站起来的时候,她就发现是裴希声,但她一想到今日帮他据理力争还是败给刘景,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这人怎么这么不争气,害她输给康平和阿云两人。
裴希声这才发现这个匈奴姑娘他未曾见过,应当不是睡裴小分队中一员,微微有些松弛:“抱歉,方才被人追的紧了,一时认错。”
呼延丽笑起来:“哎哟,你真的每天晚上都被人追么?那你白天还有力气训练么?”
裴希声有些不大好意思:“裴某……已经同姑娘们说的非常清楚明白,可……”他每晚都要重申一次自己已经有家室了,可那些匈奴姑娘并不以为意,他几乎恼怒,认为她们不知廉耻,可如今身在胡营,又不能以汉人女子礼教约束她们,只能在内心暗骂她们蛮夷。
呼延丽看着他月光下,因逃跑而黏在额头上的湿乎乎的发,发出轻轻的笑声:“咱们就是这样的。她们又不是想要做你的正室,只想和你春~宵一度罢了。一夜过去,便形同陌路,到时候送你点礼物金帛补偿一下,过去也就过去了。可你非不让她们得逞,这不是逼着她们要追着你跑么。”
裴希声被她的强盗逻辑惊呆了,半晌才说:“那裴某同那些烟花之地的女子又有何分别?”
“就许你们男人嫖么?”呼延丽哈哈大笑起来。
裴希声这才知道自己是落入了怎样的虎狼窝,看着月色下她恣意的笑脸,神色阴晴不定:“那裴某多谢姑娘指教了。”
“不敢不敢!”她学着他文绉绉的语调,“我是河西呼延丽。”
“河东裴希声。”他皱着眉回答。
呼延丽歪了歪头:“你没匈奴名么?”希声两个字对她来说有点难发音。
裴希声摇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呼延丽似懂非懂地看了他一眼。
裴希声继续道:“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呼延丽看他笃定地念着他们汉家的典籍,虽然听不大懂他在说些什么,可那天看见他侧坐念书的场景猛然间又窜进了她的脑子,叫她有些脸红心跳起来。她想了半天,搜肠刮肚都想不出自己的名字能塞进哪个什么典籍里头去,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突然灵光一现:“那我、那我以后罩着你!”
☆、115。番外·老裴阿丽【2】
裴希声当时被她的表述逗笑了。
她不过一个呼延氏女; 哪来本事罩他?可等他回到营中之时,才发觉她还真是有本事罩他的——只是用的方法叫他简直哭笑不得。
呼延丽召集了那些睡裴小分队的狂热的姑娘们; 开了一次会。她是她们那一辈呼延部地位最高的女儿,在同龄的女孩子里头也很有号召力,把那些女孩子召集完; 她宣布:“那个河东的裴郎是我呼延丽的了; 你们谁都别跟我争,听见没有?”
下头的小娘子们立刻沸腾起来:“为什么裴郎是你一个人的?”
呼延丽叉着腰说:“因为我睡到他了; 你们没有!”
下头一片哗然:“怎么可能!”
“你什么时候睡到的?”
“我们天天追着裴郎,你们两个什么时候……”
呼延丽摆了摆手打断了她们的尖叫惊呼:“就前两天; 他不是被你们谁给逼上狼居胥了么?我正好遇见了; 就在山上随便交流了下。不信你们去问当天守营的卫兵; 我们是不是一起回来的?”
果真有人冲出去问了; 旋即哭唧唧地跑回来。
呼延丽叉腰笑得颇为得意。
裴希声一开始觉得; 这呼延部的娘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自她说要帮他解决问题之后,还真的没几个狂热的姑娘来找他了,偶尔路上有遇见的,也都红着眼圈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他。
裴希声一开始对呼延丽还是很感激的。直到某天,就连慕容康平也开始拿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眼神打量他的时候; 他才发觉有些不大对劲。
别的人他不敢问,翟融云却是汉人; 又读过书; 行止合度; 于是他便问了翟融云。
翟融云颇为诧异:“呼延丽说她与你有私。她在那群匈奴女孩中地位尊崇,因此那些姑娘们才不敢再招惹你。”
裴希声大惊:“我何时同她有私?!”
翟融云只用了“有私”这个措辞,但裴希声知道以呼延丽的文化水平,肯定说得比这两个字难听很多。
翟融云看他的反应也有些惊讶:“真的?可呼延丽说得……有鼻子有眼。”
裴希声绝望地捂住了脸:“我……怎会同她这种……”粗野的女人苟合。
翟融云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若你认为这事对你造成了困扰,那我便去替你和阿丽说。她们匈奴女子有时候不能理解汉人礼教,但阿丽并不是完全说不通的人。”
裴希声却并不相信,呼延丽既然用这种卑鄙方式,只怕对翟融云也是虚以委蛇,因此他怒道:“我自己去找她理论!”
他找到呼延丽的时候,呼延丽正在同其他女孩吹嘘自己,裴希声听得火冒三丈。他素来温和,从未发火,但此刻却如同被点燃的爆竹一般,三两步冲入人群,怒道:“呼延丽!”
呼延丽一头雾水:“裴郎,怎么了?”
她那声裴郎叫得亲昵,落在裴希声的耳朵里却如同羞辱,可当着一众姑娘的面,他实在无法将辱骂之言脱口而出,只是气急败坏地说:“呼延丽,你怎能做出这种失礼之事,说这种失礼之言?”
一旁的匈奴姑娘们也一头雾水,反倒是一旁的兰清率先反应过来,讥笑道:“呼延丽,怎么,看起来你的情郎并不怎么喜欢你么?你方才同我们讲的,他与你说的情话,都是你瞎编的吧?”
呼延丽的脸顿时红得能滴出血来。
兰清笑得更欢:“怎么了阿丽,为何不把方才你同我们说的那些话再和你的裴郎说一遍?”
裴希声不用想都知道呼延丽在那些姑娘们面前说了些什么。他气得发抖,沉声道:“呼延丽,你出来一下。”
他把呼延丽带到一旁空地,冷冷问她:“你为何要在军中散布谣言?”
呼延丽的脸依然红红的,却说:“那又与你没有损失,若我不这么做,你觉得那些人能停手么?”
“可你这样损害了我的名誉!”他气愤道,“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去编纂?”
呼延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