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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许久还未结束,那太医的额头上尽是汗珠子,大概是心慌。身旁有细心的宫人,在他停手的时候给他擦擦汗。
片刻之后,那太医终于停了手:“妥了,悉心调养着,不久便能醒来。”
那一帮太医也都跟着抹了把汗,其中一人道:“如此,我便去与淑妃娘娘回禀一声,皇上暂无大碍”
另一人又道:“内务府远了些,陈太医年岁以高,还是由我这后生去比较妥当。”
三娘暗自发笑,上阵的时候人人都避之不及,邀功的时候倒是挤破了头。
就在他们争不下高低的时候,淑妃来了。
门前的宫人并未通禀,故而淑妃将这帮人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
“都闹够了么!”淑妃一声呵斥,将这帮人拉回神来。
众人立即行跪礼,三娘也跟着跪了下去。
淑妃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龙榻边,将被褥往里头挪了挪,做到边上。
她看着圣上的龙颜,微微叹息一声,是个极不显而易见的动作却全数落在三娘眼中。
太医们跪了一地,一人道:“臣等已经给皇上施了针,刺激几处穴道,估摸着很快便能醒过来。”
淑妃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嗯了一声:“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督促宫人把药煎好端来。”
这下邀功不成,淑妃又下了逐客令,一帮太医只能灰头土脸的走了。
待他们出了偏殿,淑妃伸手去掖了掖被角:“宫里尽养些闲人,往后该整顿整顿……”
她所说的往后,大概说睿王登基,她居太后之位的时候。
宫里整不整顿不是三娘在意的,她看着淑妃搭在被褥上的手,淡淡的血痕在明黄的褥子前显得异常醒目。
伤痕看上去粗糙,不像是利器所伤,细细看,伤口边上还有破皮处,范围也不大,就像……像被人抓出的伤痕。
先前不是说去内务府么?这伤痕是从哪里来的?
不待她思考清楚,淑妃同她道:“今儿你就先回承华宫去吧,不用守着了。
这就让她走?前日不是还说酉时才能走么?
三娘实在想不明白,嘴上还是应着:“民女遵旨……”说罢,她躬身退下,照着来时的路回到承华宫。
这承华宫中清冷异常,三娘进来后不禁拢了拢衣裳。此时宫中无人,她实在有些犯困,索性到榻上去了。
本想着小憩一会儿,谁知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全然不醒人事。
“王小姐,王小姐……”
耳边嗡嗡作响,三娘翻了个身。
那人又道:“王小姐快快起身,淑妃娘娘让您去偏殿一趟。”
她迷迷糊糊的听见“淑妃”和“偏殿”二字,赶忙睁开眼,见一宫人立在榻前看着她。
见她醒了,宫人又道:“淑妃娘娘让您过去侍疾……”
“这么晚了还要去么?”
“是,淑妃娘娘吩咐的。”
得,淑妃吩咐的,她岂敢不从?
三娘匆匆起身,整理了仪容便到偏殿去了。
本以为淑妃会在殿中,谁知里头根本没有她的身影,宫人也只得三四个。
“淑妃娘娘去了哪里?”三娘问榻边侍奉的宫人。
那宫人道:“去内务府了……”
又是内务府,难道那地方有什么稀罕东西?一天竟跑了两回。
三娘点了点头,没再问别的,站在一边看宫人给圣上喂药。
之后,那宫人将药碗收了,走前与她道:“娘娘吩咐王小姐在此候着,等皇上醒了就能回去了。”
“等皇上醒?”三娘惊问道。
那宫人连忙做出噤声的手势,放轻了声音:“王小姐别这么大动静,皇上先前醒过一回,现在睡着呢……”
三娘皱了眉,她大概明白了淑妃的用意。
淑妃早知道了圣上的病情,故而听太医说那些话的时候才如此镇定。
让三娘进宫,供吃供住,还赏赐一身衣裳,不过是为了让圣上高兴。
圣上毕竟是将死之人,他这辈子最介怀的就是那个叫涅华的女人之死,最遗憾的也是这个人。
所以淑妃让她穿着这身衣裳,住着承华宫,还侍奉在龙榻边上,就为了让圣上走时不留遗憾。
三娘说不好此时的心情,这个叫涅华的女人兴许就是她的生母,而圣上却杀了她。如今,三娘顶着涅华的名义,侍奉的很有可能就是她的杀母仇人。
虽说她将生死看得不重,对从未见过面的母亲更没有什么好奇心,可她对于这样的事情她依旧不能容忍。
她不是恨圣上杀了她的母亲,而是恨这帮自以为是的掌权之人。
他们凭什么决定别人的命运?杀了别人母亲,还要别人给杀母仇人侍疾,简直恬不知耻!
☆、第二百零三章 不思量(二更)
那宫人见她愣着不说话,躬身退下,裙摆摩擦发出的窸窣声音将她拉回神来。
她望着龙榻上的那人,深深叹息,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功过自会有人会评判。
坐到榻边,三娘盯着那明黄帐幔出神,就当打发时间。
也不知圣上什么时候能醒,若是一夜不醒,她还得守一夜么?如此想来,她先前睡那一觉实在明智。
夜渐渐深了,承华宫内外静得出奇,三娘坐在那里,竟有种不在人世的感觉。因为太过安静,太不真实。
三娘想,常年住在这种地方,一定会憋出病来。
她想得出神,头抵在床沿上,渐渐闭上了眼。
也不知过了过久,一阵咳嗽声将她吵醒。
她赶忙睁眼看了看床榻上的人,圣上半虚着眼睛,咳个不停。
三娘忙伸手替他顺顺气:“皇上……”
他听见声音,努力平复下来,睁开眼看着三娘,一动不动。
“涅华?”他虚弱的声音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
三娘没说话,而是冲边上的宫人道:“去取些温水来。”
宫人福了福身,赶忙去取。
圣上依旧直勾勾的望着她,手抬起来颤巍巍的:“真是你……涅华,你终于回来了……”
三娘依旧不答应,她一直不觉得有善意的谎言,不过帮着别人骗自己罢了。况且,她也不愿意被人当做另一个人。
他见她不说话,伸过手触及她的衣衫,恍若自言自语一般:“朕当年第一次见你,你便穿着一身粉色锦衣,立于鸿渊的桃林之中,如同九天仙女一般……朕,最爱看你穿粉色衣裳……”
三娘微微叹息:“皇上别说这么多话了,大病初愈得多休息,再睡会儿吧。”
他摇头:“这一定是梦,朕要是睡了,恐怕就见不着你了。”
宫人取了水来,恭恭敬敬的递到三娘面前。
三娘起身坐到榻边,伸手将圣上扶起,半坐于榻上:“皇上一定渴了,喝些水……”
他点点头:“好……”
三娘接过宫人手中的杯子,缓缓递到他嘴边。
他喝了下去,继而又抬眼看着她:“你还像当年那样年轻,真好……可惜朕老了,不能再像过去那般背着你游山玩水,替你教训那些欺负你的人。”
过去他好歹也是个皇子,能背着一个女人游山玩水,还能替她出气,想来是动了真情。
三娘的职责就是当好一个倾听者,听他说过去那些往事。
她将杯子又还给那个宫人,替圣上盖好被褥,坐下继续听他说。
他的眼神从醒来便没离开过三娘,就像要将她的容颜牢牢记住一般。
“涅华,你去承华宫看了吗?里头的归置、摆设都还是从前的模样。还有那盏宫灯,朕亲手画的,你说丑,但却一直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三娘听着他说这样的话,脑海中竟勾勒出一个纯善又痴情的女子神形来:“看见了,都泛黄了,不再是从前的模样。”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明明不愿顺水推舟……
“泛黄了?不怕,等朕好了,朕再给你画。你一定不知道,就因为当初你说朕画得不好看,朕就一直苦练,现在画出来的比过去好上千百倍。”
他好不了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三娘顺应的点头:“好,那皇上想画什么?”
“画你,画在画上,免得时间久了朕记不起你的模样。”
“好,都依皇上的意思。”
他笑了笑,唇角微微上扬:“你何时变得这么听话了?朕记得从前无论朕说什么,你都要引经据典的反驳一番,难不成如今改性子了?”
“自然不是,因为我也想看看皇上笔下的我是什么样子。”
“原来如此,那朕得好好画,断不能再如从前那般让你耻笑。”
“那我拭目以待,看皇上能画出个什么名堂来。”
他突然笑了起来,结果一阵上不来又开始咳嗽。
三娘耐着心思给他顺气:“皇上慢些,当心身子……”
咳了半天才停下,他垂下眼睑:“朕这副身子不争气,你会不会嫌弃朕?”
三娘实在没法回这句话,这分明是两个有情人之间的私房话,可她与皇上并无情感可言。
他见她又沉默,似乎不怎么高兴:“嫌弃也没用,朕会将你绑在身边,永远都别想跑。”
“不会跑的,皇上放心吧……”
对这话,他显然很满意:“你能这么想才是对的,朕与你相识最久,对你再熟悉不过,怎么都比二哥强。”
二哥?
仔细想来,皇上乃先帝第三子,那他的二哥自然就是老贤王了。
照他这么说,这个叫涅华的女子还和贤王有什么联系?可是据说贤王并未娶过妻,身旁连个侍妾都没有,怎会与涅华有关系?
皇上又言语起来:“父皇太偏心,什么都向着他,你不能向着他。从小到大朕最恨的就是他,你要是为他背叛朕,朕……朕就杀了你……”
还真是霸道不讲理的男人,难怪他会失去心中挚爱。若是换成三娘,她也会选择别人,因为没有任何情爱能凌驾于自由之上。
与其做一辈子金鸟笼中的金丝雀,还不如做林中山雀。
三娘就这么听他稀里糊涂的说了一堆,都是他与涅华之间的陈年旧事,他说得很仔细,让人身临其境。
听着听着,她都入神了,结果圣上却渐渐没了声儿。
她一看,圣上耷拉着脑袋,已经睡着了。
三娘如释重负,她总算可以歇息一会儿。
扶圣上躺下,她又替他掖好褥子,便坐下休息。
谁知刚坐下,便有人过来,脚步声异常轻。
三娘转头看了看,正是淑妃。
“娘娘……”三娘忙从座上起身,顺道行了个礼。
她嗯了一声,看着龙榻上那人,久久不说话。
三娘埋着脑袋不敢抬起来,淑妃来得那么突然,该不会早就在了吧?那她与圣上说的那些话,她也听见了吗?
正焦虑之时,淑妃来到她跟前:“你比本宫想象中聪明得多,胆子也大,怎么看都不想个十来岁的姑娘。本宫记得上一回你入宫之时还那般怯弱,全然不似现在……”
☆、第二百零四章 赔了(一更)
她言下之意是说三娘欺君。
三娘回道:“民女不敢,民女胆大只因为皇上尚不清明,又是……”
又是将死之人,不过三娘始终不敢说出来,左右淑妃能明白她的意思。
淑妃倒没再说什么,转而道:“你先回去歇息吧……”
三娘福身行礼,匆匆离开了偏殿。她闹不清淑妃到底怎么想的,但皇上对她如此不同,想来淑妃看着也不会多好受。
次日,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