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第一个工坊围了个水泄不通,只留出了操作的空间,杨柯等人居中而坐,所有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穆九等人。随着穆九一声令下,首先是两个赤膊大汉登场,推着慢慢一车铁矿石,顺着槽斗倾泻而下,倒进了一个翻车当中,连着倒进四五车矿石,才将翻车装满。
穆九一边看着他们操作,一边给张华和陶侃等人讲解:“原来炼炉送料完全靠人工,装满一炉料需要四五个壮劳力、半个时辰才能装满,炼完之后清楚炉渣要等到炉子放凉了,再用人工去掏废料,炉子放凉需要整整一天,掏废料又得半个多时辰,废料清不干净就会越积越多,久而久之,这个炉子就不能再用了,现在装料和清料不再需要人工了,上料的时候只需要倒进翻车,再用绞盘将翻车搅上去,一次性就可以装完,清料的时候不用冷,只需要打开下料口,废料就能自己掉下来,稍微冷一会,就可以打开水槽的门,水进入水槽,自然就把废料冲洗得干干净净。比原来的土办法最少节省了七八个人工,一个炉子一天最多可以炼四五次,时间比原来少了五六倍还不止。”
众人一边听穆九讲解,一边看着一个壮汉已经开始轻轻转动绞盘,这个绞盘是按照杨柯设计的滑轮原理安装的,看到这名壮汉很轻松的就搬动了绞盘,足足装了七八百斤铁矿石的翻车稳稳的便顺着石槽被送上了足有数丈高的炉顶,一直滑到了尽头,翻车的轮子被一个防滑墩挡住,连接翻车把手的绳索继续被太高,翻车便倒转过来,铁矿石倾泻而下,果然是轻松又省力的瞬间便装满了炼炉。
“点火。。。。。”随着穆九的第二个命令下达,工匠点燃了炉膛中的引火之物,随即摇炳被扣上了连接到水车的曲轴,风箱在瞬间便传动起来,炉膛立刻燃气了熊熊烈火,几丈开外的人已经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熊熊热浪。
“原来的风箱都是靠人力,现在用了水力,不仅仅节约了人工,而且火力起来的又快又猛,一个时辰就能将铁料化成水。”穆九继续解释道。
随着一道道工序走下来,张华与陶侃不禁啧啧称奇,从头到尾的半自动化操作让他们眼界大开,一个风车,通过各种曲轴、连杆、榫头、机关竟然将各种需要大量人工的工序变得轻而易举,只需要两三个人在传动装置上进行控制就行,整个设计端的是巧夺天工。
一直到最后一个环节,需要人工来锻打成型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见穆九亲自提着小锤上场,另一个大匠则挥舞着大锤准备就绪,一个负责淬炼杂质,另一个则负责整形,穆九用铁夹从模具中取出了烧的通红的一把弯刀的毛坯,叮叮当当开始敲打起来,随着锻打、淬火,再锻打,再淬火,最后穆九将完全成型的弯刀沉入了水槽之中,一炷香之后,重新夹起了弯刀搁置在钳台之上,此刻的穆九老眼中透着四射的精光,死死的盯了一眼刀身泛起的光晕和波浪一般细细密密,层层叠叠的花纹,突然间,穆九操起手中的铁锤,用尽力气,大喊一声,猛地对着刀身的中间最容易受力的部分狠狠砸了下去,在场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甚至有人已经闭上了眼睛,随着当啷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过后,铁锤被稳稳的弹开,再看刀身,纹丝不动,被震动得嗡嗡作响。穆九猛地翻过了刀身,刀刃朝上,早有人手执钢刀站到了弯刀旁边,他手中的那把钢刀泛着蓝光,也是层层叠叠的细密的波纹布满了刀身,一望而知是千锤百炼出来的宝刀,随着那人一声大吼,钢刀狠狠的看向了穆九手中的弯刀,随着一片惊呼,两刃相交,弯刀的刀口连白印都没有一个。人群中不禁同时爆发出了一片惊天动地的欢呼之声。
穆九高高的举起弯刀,面朝杨柯,突然双膝跪地,泪流满面:“侯爷真乃神人也,大功告成,从此以后,我大晋朝的军队人人都可以配上这种神兵了。。。。。。。。。”
杨柯满脸庄重的走上起来,一把扶起了穆九:“老人家,这是大家伙的功劳,怎能算在我一个人头上。您说得好啊,从今往后,我打晋的军队人人都可以用上这种神兵了,不仅如此,以后全天下的百姓人人都能用得起好农具,好的铁器了。。。。。。”
张华置身于人群之中,如同沉浸在了欢乐的海洋中,不禁也变得热血沸腾,他看着杨柯,打心眼里敬佩这个年轻人,同时也是自己的女婿。在他的印象中,杨柯是个足智多谋,权变心机深沉,近乎于妖的人物,放眼朝局变迁,就是这个年青人,将一个个看似高不可攀、大权在握的神一样的对手纷纷挑落马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先机,让对手一步步陷于被动,直到最后发现落尽下风的时候,已经回天无力,造势与掌握主动的布局功夫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临阵对敌,千变万化,劳师远征竟然能逼着刘渊签署了城下之盟,将一场惊天的边患危急消于无形。手下网罗了一批才智高绝的人才,就连文鸯、马隆这样的宿将也甘心对他俯首帖耳,忠心不二。所有这些才能集中在杨柯一个人身上,说他是天子骄子也不为过,所以张华才认定,杨柯已经完全具备了做第二个曹孟德的天时地利人和,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和太后联手站到了杨柯的对立面。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杨柯竟然在占据绝对主动权的情况下,果断放弃了到手的把控朝政的权利,干净利落的淡出了京都洛阳,让所有反对他的人长舒了一口气,也有一拳打空的感觉。临到朝局动荡,张华和太后才发现,曹操当年说过的话事真理,没有一个权臣把持朝政,真不知天下几人称霸,几人称王。他和太后同时开始反省的是,当前到底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是夺回大权还是支持杨柯。杨柯让出朝局他们才发现自己接不住,甚至有可能引发新的动荡。所以才毅然决然的向杨柯低头,希望他回洛阳********结果看到淡出庙堂的杨柯并没有怨恨自己和太后,也没有过上隐士生活,而是自己掏钱,搞起了炼钢的工坊,张华深深的明白这个实验成功对于朝廷意味着什么,冷兵器时代,能有着武器装备上的绝对优势,就是致胜的一大法宝,杨柯的这个举动影响的将是整个朝廷未来的命运。
第一八零章 因人成事
狂欢的人群蹦跳雀跃,短短几个时辰就锻造出了一把百炼精钢的宝刀,这是铁户营世代手艺传家的工匠们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营生可是个苦哈哈的活计,三年出师的两个壮年工匠,没有成百上千次的锻打,不经历十好几天一直重复着的单调的敲击动作,是打不出一把好刀的。而且,锻打和淬火的过程中,稍一不慎,火候过了或者不到,都有可能前功尽弃。今天看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从进料到成型,一把宝刀便练成了,更重要的是,再也不用过那种出大力,流大汗的熬人的日子了,操纵几个机关就把活给干了,不知道要轻省多少倍。所以,他们是因为即将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能得以解脱而高兴,也是因为效率一旦提高,能赚到更多的收入,能过上好日子而高兴。时代往往如此,很多在后世看来惊天动地的大变革在当时很有可能只是一些平凡的人,为了很平凡的目的而干成的,只是被后人罩上了光环,才变得模糊不清的。
正在这时,流水介的锅灶被抬了过来,香气扑鼻,胖胖的厨娘高门大嗓,威风凛凛,一嗓子震得所有欢呼的人们鸦雀无声:“开饭了,开饭了,侯爷今天给咱们开席,杀了几头肥猪,还有牛羊肉,做的大锅烩,饭菜管饱,酒管够,都别抢,人人有份。”
安静了片刻的人群重新爆发出了欢呼声:“谢侯爷。。。。。谢侯爷。。。。。。”人们再度沉浸在欢乐中。
穆九带领着几个工头,将杨柯、张华、陶侃一行人让到了特意留出的一口大锅边,大锅热气腾腾,搁置在临时搭建好的砖石架起的炉子上,四周摆放着几个胡椅,大尊的酒瓮便摆放在地上,酒碗满满当当装着清冽的烈酒,众人就在这天作穹顶,地作毡席的空旷之处,喝着大碗的烈酒,嚼着大快的醇肉,流水似的人们一个个排着队来敬杨柯等人,而杨柯等人也是来者不拒,有敬必饮。
“张大人啊,草民活了五六十岁,从兵荒马乱的年景一直到今天,土埋了半截子了,能遇到侯爷这么好的官,是莫大的福分啊,侯爷是活在天上的人物,可从来不嫌弃咱们这些小民,跟咱们一起干活,拉家常,给乡亲们找活路,听人说您也是朝廷的大官,能跟万岁爷说得上话的人,要不您给万岁爷说说,就让侯爷留在家乡做官,要真能那样,乡亲们就得念大人您一辈子的好了。”穆九一边给张华敬着酒,一边笑呵呵的说道。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聪明和算盘,作为铁户营的领头人,他还是看得要远一些的,只要杨柯在,众人的生计就有了着落,大家伙就有了奔头,如果朝廷换一个官吏来管理这些作坊,还不知道这些匠户们会面对什么样的结果。
看了一眼被匠户们众星捧月一般围在当中的杨柯,张华也笑嘻嘻的对穆九说道:“老人家,告诉你个秘密,这侯爷啊,官比我大,我们都做不了他的主,您别看他年轻,可这天底下,只有他自己才当得了自己的家,谁的话都不好使。。。。。。。”
穆九睁圆了眼睛:“连万岁爷的话他也不听?”
“嗯。。。。。。”张华一本正经的连连点头:“别说万岁爷了,天王老子的话他不听。”
穆九倒抽一口凉气,在他们这些升斗小民的眼中,能够连皇帝的话都不听的人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入夜的杨府静谧无声,张华看了看里间的珠帘,房中鸦雀无声,张蕊悄悄从房中退了出来,摒退了服侍的丫鬟之后,张蕊带着埋怨:“爹,您也不拦着点他,从来没见他喝得这么不省人事。”
张华笑而不答:“幼芳,明日一早为父向两位亲家辞行之后,就该启程了,你在这里要多多孝敬公婆,保重身体啊。”
“您这一路舟车劳顿的,起码多住些日子,将养一下身体再回洛阳也不迟啊。”张蕊劝道。
张华缓缓地饿摇摇头:“不行啊,太后整日里只怕如坐针毡,就在等着我的回信啊,只是这次我回去,要让太后失望了。”
“爹,您别怪休烈,他并不是记仇,只是他有苦衷,说不出口而已。”张蕊用歉疚的眼神看着父亲。
张华呵呵笑道:“女生外向啊,诚哉斯言。”
张蕊面带羞赧:“爹,您怎么也拿女儿打趣。”
“好了好了,不说笑了,看到你们相敬如宾,爹高兴还来不及,不会怪你们的。休烈是个干大事的人,主意拿得稳,拿得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公是公,私是私,爹分得出轻重的,你不要有夹在我们当中不好做人的担忧。就算休烈,也断断不会有这种想法,如果你自己执拗,那就是杞人忧天了。”张华劝慰道。
张蕊幽幽的叹了口气:“休烈曾经跟我说过,当年太后对公爹言道,一颗心剖成了两半,一半给了丈夫,一半给了娘家,现在女儿才明白太后的苦。道理女儿都明白,可哪有那么容易就置身事外,关心不乱的,您和休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