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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骑兵是最后加入战场的,他们绕着八百里梁山泺跑了四天,总算是没有错过这规模宏大的会战。上千名骑兵如同一把锥子,直接凿穿了蒙古骑兵单薄的防线,而蒙古骑兵也随之崩溃,向四面八方躲闪,甚至不愿意和这支来势凶猛犹如凶神恶煞的明军骑兵交手。
马槊上的白缨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明军骑兵们飞快的在街道上飞驰,驱散残余的少量蒙古骑兵,开辟出道路,而后面专门组织的突击队,在集中使用的大量火铳、劲弩的掩护下直接冲入镇子中,大明的赤色龙旗再一次骄傲的在这合蔡镇的每一个角落飘扬。
王安节一把拽住马缰,翻身下马,身边的亲卫向四下里散开,负责警戒。
徐晨将狼牙棒直接插在地上,向前走了两步,刚刚想要躬身行礼,一种无力的虚脱感就已经漫上心头,还不等他用手支撑,两眼一黑,已经倒在地上。而王安节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搀扶。
旁边的一名士卒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将军,旅长已经四天没有合过眼了,他让弟兄们轮流休息,但是自己却一直在硬撑着,生怕蒙古鞑子在关键时候发动进攻。”
王安节环顾四周,第一旅能够好好站在他面前的,实际上就只有二三十个人了,剩余的那些都是还能喘气的伤兵。几乎人人身上都满是鲜血,而小镇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敌我尸体枕藉。
“是某来晚了,路上风雪甚急,以致耽搁了行程,使第一旅近乎全军覆没。”王安节搀扶着徐晨,喃喃说道,“如果再晚来一个时辰,恐怕蒙古鞑子已经通过此南下之咽喉要道,直插济州府。”
周围的明军骑兵们都默然不语,只是微微低头,向战死在这里的袍泽们表示自己的哀思和敬意。
“爹爹!”王翼周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他一手提着带血的刀,另外一只手中还有一颗蒙古鞑子的首级。
王安节看着仿佛从地下冒出来的儿子,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不过旋即被喜悦所代替,上前一把抱住王翼周:“还活着,还活着就好啊!”
王翼周随手丢掉首级和刀,一把推开王安节,然后在王安节诧异的目光当中将背后包裹当中的花名册取出来,单膝跪地郑重的捧着花名册递到王安节的面前:“爹爹,此为两淮军第一旅全体将士之花名册,还望爹爹能够按照花名册抚恤战死将士、为剩下的弟兄们请功!”
长长叹了一口气,王安节伸出手接过来花名册,实际上这一个册子为了携带方便,使用的纸张很单薄,所以并不重,但是王安节捧在手中,顿时有重若千钧的感觉。
因为这薄薄的花名册上,每一个名字都曾经鲜活,每一个名字都能够象征倒在这里的一道身影。他们或许已经流尽鲜血,倒在某一个角落;他们或许已经引爆了火蒺藜和蒙古鞑子同归于尽,以至于找不到半片衣衫。但是他们的灵魂似乎从未逝去,一直附着在这花名册上。
王安节的声音有些嘶哑,不过却还是朗声说道:“某王安节,在此立下誓言,每一个战死的将士,都不会白白牺牲,你们的鲜血,不会白流,大明付出的代价,蒙古鞑子要加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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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永乐二年,元月初六。
持续了多天的风雪刚刚平息,整个南京城都沉睡在瑟瑟寒风当中。古人以正月十五作为整个新年的结束,所以在正月十五之前,官员除非有紧急事务,所以一直都是休沐的,大明延承前朝制度,亦是如此。官员不出门,各个府邸实际上也都处于大门紧闭的状态,没有这些达官贵人拉动商贸,整个街道上本来开门就不多的几家商铺,也没有多少人影,平添几分凄冷寂寞,恰恰和满地的爆竹碎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这距离正月十五还有很多天的日子里,大多数人都直接选择缩在温暖的被窝中享受一年到头少有的长假。
不过昨天从皇宫中发下来的圣旨,却是让整个南京为之震动。陛下下旨提前召开年后第一次朝会,虽然并不是大朝会,需要整个京畿的官员都屁颠屁颠的到大殿下面候着,但是作为整个大明王朝中高层领导者的政事堂三位相公、六部尚书侍郎、翰林院和学士院的大学士、御史台监察御史和都御史甚至还有资政殿幕僚,必须全部到场,可谓是济济一堂。
寒冷的冬天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翰林院大学士刘辰翁一边搓着手哈热气,一边看向旁边的兵部尚书张世杰:“张相公,敢问是什么泼天的大事,竟然让陛下在大年初六就召开朝会?”
张世杰笑着说道:“刘相公怎么就一口咬定某知道?”
旁边一向和刘辰翁同进退的学士院大学士邓光荐不由得轻笑一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祀这种大事,每年都有固定的时候,而且翰林院和学士院也会参与其中,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既然不是祭祀这里的事,那便是哪里又爆发了战争。”
顿时张世杰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沉声说道:“山东行省受到雪灾,这件事想必两位也有所耳闻,蒙古鞑子在这期间想要趁火打劫,不过被两淮军击退了,因为此事属于边境冲突,陛下也没有打算趁机发动大规模北伐,所以并没有对外公开。想来陛下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召开朝会。”
刘辰翁和邓光荐点了点头,这些边境冲突对于大明来说还真的没有到召开大朝会兴师动众的地步,所以陛下此次必有其他目的。就当两人和张世杰低语的时候,前面传来一声呼喊,叶应武在两名婢女的簇拥下缓缓走上龙椅,数日不见陛下的威严似乎更添几分。
尤其是叶应武去年从河洛回来就已经临近年底,所以只是穿常服依次接见了这些主要官员,并没有召开大朝会,所以大家算起来也有半年多没有见过身穿朝服、头戴冠冕的皇帝陛下了。
当下里一众大臣都不敢和陛下直视,在文天祥的带领下躬身行礼。
“诸位爱卿平身。”叶应武一丝不苟的回答,紧接着没有丝毫停留开口说道,“合蔡镇一战,两淮军第一旅近乎全军覆没,两淮军已去四分之一,可以说是元气大伤,而山东行省在此次战火和雪灾当中,百姓多有损失、拖家带口流亡者众。山东行省作为大明在河北的唯一一个行省,也是直面向蒙古鞑子的行省,绝对不能有这么大的动荡,所以政事堂和户部、工部拟定的赈灾重建计划,下面各部务必要全力配合。”
下面的官员们虽然不是很清楚叶应武为什么开门见山就直接下达自己对于山东行省赈灾的指示,不过大家身在高位,眼界也比别人宽广,自然明白山东行省的重要性,更很清楚就算是掏空国库,也必须要保证山东行省的稳定性,否则很可能威胁到的就是大明的安危。
“朕这一次在大年初六召集诸位,山东行省赈灾是一个问题,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朕想知道,在场诸位卿家对于北伐的看法。”叶应武的声音依旧平稳,一字一句吐出来,自带着王者不可反抗的威严,“每年开春第一次大朝会,便要决断朝廷未来一年之中的祭祀与征伐大事,而对于大明来说,现在南洋、东洋、河西都已经平定,吐蕃也已经开始着手纳土的事情,吐蕃行省的设立指日可待,所以到了现在,大明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对手,也是至始至终大明虽然不断战胜,但是从来没有彻底消灭和降服的对手。”
当叶应武的话音徐徐落下,整个大殿当中鸦雀无声。
当北伐这两个字从叶应武口中流出的时候,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震。
三百年的南北割据和烽烟不断,三百年的高歌猛进和蹉跎失败,三百年的奇耻大辱和梦寐以求。
刹那间,整个大殿上所有官员的目光都变得凛冽起来。
而坐在龙椅上,叶应武的嘴角边掠过一丝笑意。
下面的每一个人,在自己所在的那个时空,都有一个鲜明的标记。
主战派、北伐派。
无论是因缘巧合也好,是故意为之也罢。
就在这一天,自己的面前,一群本来应该蹉跎余生的主战派,在砭人肌骨的寒风当中,一齐挺直了腰杆。
三百年,太久了。
漫长的如同大梦一场。
——第七卷·清平乐,完——(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等闲识得东风面(为书友狼狗保卫奴隶第二更!)
大明永乐二年,立春。
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弥漫了一冬天的阴云和寒冷,除了远山山巅还能够寻觅到一点儿白色的踪迹之外,冬天在这个世上不再留下任何痕迹。河水奔流、草长莺飞。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对于农耕占据主体地位的华夏来说,绝对是最好的季节,也是农民们盼望了整个寒冬的季节。而立春这一天,则是整个春耕的开始,象征着一年新希望的播种,带着人们对丰收的祈祷。
“朕还记得,上一次参加这春耕大典的时候,还是在兴州呢。”叶应武身上只穿着一件普通的团龙黑袍,如果不是周围有里里外外禁卫军护卫的水泄不通,恐怕谁都看不出这位就是整个大明的主人。
站在叶应武身边的文天祥笑着点了点头。春耕是每年最重要的事情,在前宋的时候春耕大典也会由皇帝陛下亲自耕作、祭天,表示对于上天的尊敬和对新的一年能够丰收的祈求,为此在南宋行在临安城外,还有一块专门开辟的八卦田,专门作为皇帝祭天和像模像样扶犁耕地的地方。
今年大明皇帝陛下亲临春耕大典,如果能够一睹真龙天子容貌,绝对是可以向左邻右舍夸耀一辈子的事情,所以几乎整个南京城方圆二三十里的百姓都已经云集在这钟山脚下。
灵秀钟山,本来就是大明都城南京城外最重要的祭祀之处,大明的天坛以及死难将士的忠烈祠、忠烈墓园都在这钟山上,沿着山体摆开,更为钟山平添几分神圣。而作为一年祭祀活动里重中之重的春耕大典,自然也在这钟山下,因为无论是百姓还是朝廷官员都相信,钟山的灵气和庇护能够让他们在未来的一年中生活美满、土地丰收。
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姓已经越聚越多,南京府不得不出动衙役在各个专门开辟的空地当中维持秩序。
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百姓,叶应武的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
当人走到了更高的位置,转头去看当年的辛苦打拼,自然而然就会感慨万千,文天祥是陪着叶应武一路走过来的,听叶应武说到在兴州时候的春耕大典,一时间竟然也有些心驰神往。
那时候叶应武刚刚取得了襄阳之战的胜利,虽然春风满面,不过还远远算不上整个前宋朝廷的重要人物,甚至就连贾似道都还在琢磨着怎么对付越来越桀骜不驯的江万里他们,而不是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个年轻人身上。而当时叶应武他们在春耕大典上讨论的还是怎么才能动员更多的民众为兴州开凿水库,而现在他们只需要说出一句话,就能够决定千万人的生死。
漫漫长征路,自己终于走到了现在。
叶应武负手站立,看着正在忙碌布置春耕大典会场的百姓,嘴角边不知不觉露出一丝笑意:“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朕和这些百姓的距离,依旧没有多少改变。”
文天祥微微一怔,同样也是点头轻笑。叶应武素来看重百姓,这是朝廷上官员众所周知的,这一次能够和百姓保持这么近的距离,对于叶应武来说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前面两位大佬发出由衷的笑容,侧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