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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木丛大概高一米左右,她匍匐前进的话,能将身影遮去,但匍匐前进更耗体力,不过匍匐了几十米,她就已经动不了了。
寒风刺骨,皮肤受尽了酷寒,已经开始发青,碰一下都疼得让人忍受不住,她看到了一个倒下的树干,是空心的,这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地,她不顾一切的爬了进去,里头的气味充斥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还有不少虫子,因为她的进入四散,她素来胆子大,蜈蚣、蜘蛛这些东西,对她形成不了恐惧,而这些昆虫,不太会主动攻击,只会迅速溜走。
里头还有一条冬眠的蛇,手腕般的粗,被皛皛的进入吵醒了,立刻吐着舌头,直起上半身,做进攻状态。
“褐色,非三角脑袋,无毒!”皛皛判断道,“算你倒霉,借你的血用一下!”
她快速抄手抓住它七寸的地方,然后直接打了个结,咬住它的脖子。
蛇扭曲的嘶嘶乱叫,很快就无力的瘫倒了。
生饮蛇血其实危害很大,容易感染寄生虫,但确实补充体力的好东西,这在求生技能上也是记载过的,不过是求生的时候,也就是严苛困难到快要死的时候,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去做。
蛇血的味道让她觉得恶心,但她依然坚持喝到饱,然后将失血过多而休克的蛇扔了出去。
这地方只是暂时休憩,并不能久留,她也不敢睡,因为太冷了,越是冷,越是要保持清醒,否则很可能会一睡不醒,她不是没有困意,而是高度的警觉让她脑细胞始终处于活跃的状态。
这种机警能维持多久,她也没有底。
“出来,我知道你在这!”楚冉的声音响彻在山野里,回音阵阵。
他的右眼已经简单的包扎过,困着纱布的脸孔更显扭曲狰狞,他拿着枪,一路追了过来,他有猎人的资质,寻着雪地上的痕迹便正确的找到了皛皛逃跑的方向。
皛皛屏息,灌木丛的遮掩,她看不到楚冉,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应该就在这附近。
“你不是很想破案吗?逃了还怎么破案?”
他是想引她说话,她却偏不开口。
楚冉不放弃的继续搜索她,“你不想知道我和哥哥是怎么相遇的吗?”
皛皛的确很好奇,但好奇的下场却是她不想要的。
楚冉却自己说了出来,他是笃定了皛皛就在这附近,正想着法子逼她出来。
“十三岁那年,我出去秋游,在游乐城门口的垃圾站看到了哥哥,他骨瘦如柴,捧着一碗从垃圾堆里捡到的咖喱饭,我被领养后,他就承受着双倍的屈辱和虐待,终于忍不住了,在八岁的会后逃了出来,但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我,因为他不知道我到底被谁领养了,只好漫无目的的找,后来被当做孤儿送进了孤儿院,没过多久,他就被领养了,可领养他的夫妻却是禽兽,领养他,不过是想要他的肾脏,他被关了起来,没有自由,逃了几次,都被逮了回来,每次都是毒打,后来还是那对夫妻的儿子贪玩将他放走的,他虽然成功逃走,却身无分文,只能靠乞讨度日,为了找我,他始终没有放弃,直到十三岁的时候,我们偶然相遇!”
那对于他而言,是黑暗中绽放起的一道曙光。
“为了能和哥哥一起生活,我说服了养父,让他单独给我租一套房子,养母……那个女人乐的我能在她眼前消失,也就同意了,我便将哥哥偷偷接过去住,我本想让杜亦坚那个老头子收养他,但想到杜芙知道的话,绝不会放过哥哥,只能继续让他在房子里住着,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为了能让哥哥接触外面的世界,我便让他变成我,去上学,去接触外头的人,我们是双生子,性格、喜好、长相都一模一样,只要记住每天发生的事,任何人都不可能认得出我们。”
这就是两人变一人的开端。
皛皛听着,对于两兄弟的遭遇,若说不同情,那是假的,这对兄弟从出生就没遇到过好人,命运给了他们太多的悲伤和黑暗,让他们渐渐失去了人性。
但这不能成为杀人的理由,他们杀了十二个女人,加上荣树的话,现在就是十三人。
这份罪孽,比起老天爷给他们磨难,更让人深恶
更让人深恶痛绝。
他们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制裁。
楚冉因为找不到皛皛显得有些焦躁,扣动扳机,干脆对着四周扫射了起来。
无数的铅弹飞散开来,在雪地里,在树干上,在灌木丛里,落下银光闪闪的痕迹。
“杜芙你知道吗,九年前,她听到杨笛的寻人启事,来到了璃山,她见杨笛,就是想看看他好不好,哈哈,不对,不是看他好不好,而是杨箫的肝好不好……可惜刚到璃山她就病了,进了医院,门诊医生是我,她起初没认识出我,可后来认出了我,对着我一顿怒骂……这个死女人,还以为我是小孩子吗?”
杀机就是这么引发的,并不难想象,多年后遭受虐待的孩子早已长大成人,成了独当一面的医生,可杜芙的歇斯底里毁了这一切,隐藏在心底的恶魔被放出了牢笼。
“我将她骗到了这里,哈哈哈……杀了她,痛快!无比痛快!”他像疯魔了,说起往事就像是一个将军在说他的杀场辉煌一般,傲慢中带着自豪。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每个尸坑要放九个人吗?嗯?你知道吗?”
皛皛暗暗哼了一声,因为九在道家是一个具有净化作用的数字,例如关妖魔的塔通常就是九层的,他杀了那么多泼妇,让她们死前痛苦无比,那叫消除孽障,死后以数字九来埋葬,便是要净化她们的肮脏的灵魂。
她早已知晓,用不着他来解释。
再让他这么唠叨下去,天就要亮了,一旦天亮,对她会十分不利。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离开这里。
突然,灌木丛里有了动静,皛皛以为他是发现了,未曾想是一只出来觅食的松鼠,稍短的前肢正捉着一只栗子,因为它,楚冉的视线扫扫向了这里,立刻扣动扳机,铅弹飞散而来,松鼠立刻一命呜呼,鲜血四溅,松鼠是死了,可也曝露了皛皛的行踪,藏身的空树洞,就在松鼠后头。
楚冉疾步冲了过来。
皛皛立刻从树洞的另一头爬了出去,直往前头的树林跑。
追逐中,她的气力已经不支了,脚下一崴,差点摔倒,直起身体后,她扑入一颗树干后,躲藏了起来。
楚冉赶了过来,扫视着能看到的树木。
皛皛知道避无可避,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康熙……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努力的回想着他的一切。
这一生能与你相遇,真是最美好的一件事了。
她捡起地上的石子,扔了出去,如果想要赢,必须先让楚冉用尽铅弹,趁着眼下还是黑夜,他的右眼又看不见,声东击西是最好的方法。
楚冉的确视线无法很好的分辨出皛皛的在哪里,只能通过声音。
可是他的铅弹也想用不尽的一样。
皛皛每扔一块石子,便换一个方向,渐渐的来到楚冉的身后。
机会只有一次……
楚冉没有发现皛皛在身后躲着,手里猎枪是他的优势,只要子弹没有用光,他就会是胜利者。
皛皛就是知道他这种心理,才会采取这种战术,但也只是拖延之法,明明冷得刺骨,她的额头却因为紧张而冒出了汗水。
楚冉也不是吃素的,他杀了那么多人,而且在杀前用狩猎的方式折磨他们,也练就了一身的警戒心,静下心后,就不难猜出皛皛的战术,猛然回头。
皛皛躲避不及,让他看了个正着。
他猖狂大笑的奔了过来……
这时的皛皛已经失去了先机,而体力也已经殆尽了……
皛皛闭上眼,再次睁开,清亮的眸子里升起绝然,如果要死……我也要拉着他一起死!
无法站立之下,她翻滚了过去,迅速到达楚冉的跟前。
楚冉没想她会如此出现,枪口下意识的往下,皛皛要就是这一刻,直接捉住枪口,用捡到的石头堵住枪头,然后用尽力气反手将抢往自己的方向拉扯。
楚冉重心不稳时,她直接扑了上去。
两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楚冉毕竟是男人,力气大,而且是右眼受伤,但四肢无碍,钳制住皛皛是分秒之间的事。
皛皛被他死死压在身下,掐住了脖子。
他双目赤红,因为捉住了皛皛,他兴奋的使了力。
皛皛无法呼吸,脸都白了,她摸索到一块石头,便往楚冉脑门上砸去。
楚冉却像不知道疼痛似的,反手捉住她的手中石头,砸向她的关节处。
咔的一声,皛皛知道自己的手断了,这时候失去一只手代表了再无翻身的可能,但她从来不认命,他的父亲曾告诉过她,人虽然不能像动物一样五感发达,但也有和动物一样的利器。
牙齿是一项,头骨也是一项,还有……
她使劲将折断的手敲击向石块,凸起的石块再次重击她的骨关节,将其中手骨的一节击了出来,刺破皮肤,横出体外,毛刺的骨折边缘,是相当尖锐的,足以当做武器。
巨疼已经让她快失去意识了,但求生的**,让她爆发出了残留的所有气力。
毛刺的骨头随着她扬起的手臂,猛然插入楚冉的脖颈,只接横插进咽喉!
他一僵,待皛皛拔出时,血如涌泉……
他睁大眼睛看着皛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输了。
皛皛也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表情。
任何表情。
双目对视,呈现的是成王败寇的之势。
他倒下……
死不瞑目!
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像天女撒下的玉叶、银花,那样晶莹,那样美丽,皛皛望着天空,她已经动不了了,能杀了楚冉,已经是万幸。
雪越下越大,她却连找个躲避的地方都无法做到。
不行,要死,也不能死在楚冉这个男人身边……
她咬紧牙关,单手抠着地面,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了一棵树下。
她喘息着,手臂的骨刺还在外头,疼得她已经快昏过去了。
这招和自杀没什么两样!
如果没人来救她,她绝对熬不过这样的雪夜。
她垂下手,无意间摸到了一个金属状的物体,竟然是支录音笔,看上头的英文缩写,应该是楚冉的,刚才扭打时,估计是掉了出来。
她咳嗽了一声,握起那只笔,打开录音键:
“康熙……我尽力了,可是还是没用,对不起……”滚烫的眼泪不自主掉了下来,“我死后,只准你伤心一年,只准一年,一年后你必须振作起来,你身边还有父母、姐姐、姐夫、格格、陈妈,还有老耿、老计、小宝,你不会孤单的……”
她看向断手手指上的戒指……
“我准你再娶,但不准你娶一个和我相似的女孩,无论是长相,性格,脾气,都不准一样,因为我不想你受罪!对了,我死了,你一定会迁怒阿卉和阿景,可你该知道我的死和她们没关系,如果你还是不能忍,那至少清明的手让她们来扫墓,让她们和说说话,好不好?”
她哽咽的闭上眼睛,滚烫的眼泪在寒风中,很快便失去了痕迹。
“你别想着来下面找我和宝宝,我和它会很快投胎,不会等你,所以你别白费心思了。”
她有点语无伦次,但每一个字,都是不想康熙在她死后,行尸走肉的过日子。
“如果有来世……你放心,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