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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菱凤歪在榻上翻一本闲书,锦弗把刚拿进来的几卷账簿捡最要紧的念给她听,其中有几笔大的开销,锦弗每日跟这些事情打交道,都不知道这些钱用在什么地方,以为沈菱凤会有疑问,看看她不动声色的样子,大概想到这件事是她命人做的,小姐到底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一个人在做?
“叫人到城外看看,那些流民是不是都回去了?”信手翻了翻页书:“要是这一年都没工夫出去,恐怕外头那些灾民都难以度日。”
锦弗点头:“只是这些时候老爷都在府里,若是频频出门。恐怕引人注意。”小姐很多时候都没出去,外头的事情她如何知道?单单这个流民的事情,除了她有多少人挂在心上。从前就知道小姐夜里出去,是为了外头那些朝不保夕的饥民。这些时候都在家里,谁知道还是想着外头。
“大概还有不少,我去花厅拿东西的时候,听到嬷嬷们念叨,城外头那几座破庙里都住了人,若不是不能回家的流民,怎么住在破庙里?”锦弗把账册放下:“小姐,咱们做的这些事情不过是杯水车薪,远水救不了近火。”
“少一些总比多一些好,人。谁没有个为难的时候?”扶着腰坐起来:“早间叫人收拾了不少东西,准备好了?”
“都妥当了,小姐叫人拿出来的东西,好繁缛,是要出远门吗?”锦弗把书案上的账册笔砚收拾好:“瞧着还有不少上等皮货。咱们这儿动用这些东西少得很。”
“明儿叫人装好车,送到曾家去。”沈菱凤轻轻捶着腰,肚子越来越大,起卧很吃力:“上次是澜惠跟着我去的,这次我让你去,凡事都要谨慎小心。尤其是说话的时候,千万谨慎。不要说曾献羽到了边塞。只说他忙脱不开身。”
“我记得曾大人曾经写信回去,说是小姐有孕在身,若是问起来,怎么回话?”锦弗小心试探着,不知道沈菱凤心里怎么想,至少也要知道她的打算。
“不是还没生吗。谁知道是什么。”沈菱凤不以为意,不过锦弗说的也有道理,曾家的二老最挂心的不正是曾献羽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是男是女,谁知道?
心中一直都在盘算的事情落空了,锦弗期望能知道沈菱凤想什么。可是她根本就不准备跟身边的人多说一句话,这是她多少年养成的习惯,旁人怎么问都没用,除非她真的想说,他的性格,旁人不知道她总是知道的。
“这是给曾献羽的信,半月之后让人送到他那里。估摸着,收到的时候该是一个月以后。”又拿出一封信递给她:“等你料理完这些事,会有人来接你。你若是不愿去的话,也行。这是一张一千两现银的银票,当做是我为你置办的妆奁。”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薄薄的银票递给锦弗:“我一直在琢磨,该给你找个好点的人家,可是你瞧我,有点自顾不暇,怎么替你安排?若是你跟澜惠一样,心底早就有了人,就该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兴许还能替你打算打算。”
“小姐,澜惠已经走了,您怎么舍得我走?我也不知道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只是盼着小姐走到哪儿都把我带着,我一小没爹没娘,这会儿若是小姐都不要我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了。”锦弗眼泪一下涌出来:“小姐到这时候还是满心替我打算,我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了,还有人味儿吗?”
“你该有自己的路要走,你看澜惠不就是。虽然我也有事儿让她去做,做得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此以后她就不用全心依附于我,而是该去做她自己要做的事情,有这个就不容易。”孩子又在肚子里动个不停,走得好好的人只好在软榻上坐下:“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想做回自己,这些事儿都不跟我相干。”
“只要是小姐不嫌弃我,我就一辈子跟着小姐,一步也不离开小姐。”锦弗擦了把眼泪:“小姐要去哪儿,我从乡间回来就去。”
“到时候会有人带你去,这件事别问了。”沈菱凤摆手:“我不想多人知道,父亲我都不预备说。”
“那小姐这封信里头写的什么?”锦弗琢磨着,难道不叫老爷知道,却要让曾献羽知道,这怎么可能呢?
“休书。”沈菱凤深思熟虑后吐出两个字:“记得,一定要是一个月以后送到曾献羽手里,早一日晚一日都不行。”
“小姐,这怎么行?”锦弗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您是什么身份,怎么会有休书的。传出去,让老爷怎么想,小姐日后可怎么过呢?”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沈菱凤这个人,难道还用去想别人怎么想?都没有沈菱凤这个人了,又何必去在乎别人的眼光?
☆、第三卷 边塞 第二十七章 坦白
锦弗心跳快了很多,大概漏掉了几拍也是肯定的。她甚至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是谁让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个人能让沈菱凤自己写下一封休书,然后离开京城,必然是不简单。很后悔那天没有跟在她身边,不知道她跟皇帝究竟说了什么,是不是她答应了皇帝什么事情,皇帝让她做出选择,然后才肯放了宜王?
沈菱凤懒得说话,更不需要解释什么,转身进了里面。锦弗看着手边的几样东西发呆,到底还是自己疏忽了,难怪这几天总看到不少人在这里来来去去,面色匆匆的样子,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至少可以知道他们都有事儿,而且是很要紧的事情。没想到这些事,每一件都跟小姐有关,是她在准备自己离开后的事情。
“父亲。”沈菱凤命锦弗提着食盒到了内书房,沈鼎玢正在把玩一卷宋版旧书,看样子像是今日在外头淘弄回来的心头好:“这又是什么宝贝?”
“一卷旧书,今儿在外头看到的,当做宝贝似的,唯恐怕人买走了,说什么也要弄回来。”好像在茶楼遇到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沈鼎玢也不愿意这种事总是困扰到女儿,显而易见的,她操心的事情并不比自己少。
“父亲每次出去,总能找到不少好东西。”沈菱凤从食盒里拿出热气腾腾的菊花鳜鱼羹和两样小菜,自然少不了一壶烫得刚刚好的女儿红:“这是早间刚从庄子里送来的时鲜,父亲尝尝。”
“都到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自己好好歇着,照旧是忙前忙后,我都替你累得慌。”沈鼎玢坐在紫檀小几后:“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是。”给父亲斟了杯酒,沈菱凤这才坐下:“父亲有什么吩咐我?”
“你那日说要把那个赵敏送到宫中,我也不问你为什么。既然是你想要办这件事,明儿正逢着皇太后到碧云寺拈香。我让人把她送到碧云寺,皇太后带进宫去,岂不是比你亲自操持来得名正言顺?”这样做,皇后就是心底有恨也累积不到他们身上。皇太后带进宫的人,她敢恨敢怨吗?
“爹?!”沈菱凤惊讶极了,父亲先时对这件事很不以为然,甚至可以说很不喜欢她做这些事情,怎么忽然转了性,还不惜把这件事揽上身,叫给了皇太后,等于是把他们家的事情全都撇清了,这一着她先时也想到了,只是不如父亲这般名正言顺。如今就是把他最后一点后顾之忧都消掉了。
“怎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沈鼎玢抿了口暖酒:“以后你想做什么,只消说一声就行,爹自然是百依百顺,不会跟从前一样说你这样不对那样不妥。”
“只是我以后都不会再不管这些了。”沈菱凤笑笑:“这边的事情了了。我想换个地方住住。”
“去哪儿,跟我一起回去?”这件事沈鼎玢不是没想过,甚至想着若是女儿长依膝下,是人生最美满的事情。稚子美妾又如何,到底不如最宠爱的女儿在身边。只是先前想到女儿,终究是嫁了人,不能永远都跟自己在一起。在京中这段时日。看到的事情却让他换了个心思,与其郁郁寡欢一生,不如遂了女儿心思,她想做什么便依着她好了,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我想一个人找个清净地方住下,等过些时候不是这么多事儿了。自然回去。”不想多说,唯恐父亲不答应,毕竟在父亲这里,他不会答应自己擅自写了一封休书交给曾献羽,从而背下弃妇的名声。
“什么时候回去?”颇为闪烁的言辞加上眼神。就是告诉人这里头还有隐藏,沈鼎玢察颜辨色何等精明,难道这件事会看不出来?
“等我生下这孩子。”沈菱凤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避开父亲和曾献羽,是她最后想做的事情,这个身份已经给了她太多,以后只想做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子,在这俗世凡尘间过完一生,有一个孩子不是一件坏事,安排了太多后路,实在不需要父亲的操心。至于曾献羽,他会比如今洒脱得多。亮哥那里,该做的全都做了,不会让他再有所牵挂。原来她沈菱凤在这人世间,一直都是他们的负担。
“这样也好,你能安安静静住一段日子,也是件好事。”今日以前,沈鼎玢必然不会答应女儿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今日在街头看到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思虑再三,原来女儿对这些事情早已熟稔,也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那么她也不需要永远蜷缩在羽翼之下,有她自己的一隅天地,不是一件坏事。
“有件事,原是不预备跟父亲说的,唯恐父亲担忧。”迟疑了一下,还是要把这话说出来:“这件事我盘算了很久,到底是要有个决断。”
“什么,你说。”沈鼎玢看着女儿:“便是有什么不妥,有爹给你做主。”
“我与曾献羽这段姻缘,父亲看在眼里。这样子下去,对谁都是一番折磨,不如早些了断。放在他那里,必然不会有什么。于我,却是不好。昨儿我自己写了封休书与他,当做是他休了女儿,从此再无牵连。”沈菱凤缓缓道,这毕竟不是一件好事,在父亲这里是不是容得下,她不知道。
沈鼎玢手里的牙箸抖了一下:“你真这么做了?”
“是,我不想日后后悔,这是唯一的机会。”沈菱凤心很快定下来:“爹,当初爹让女儿嫁给曾献羽,不过是为了断掉女儿跟亮哥的纠葛不清。如今既没有我跟亮哥的纠葛不清,也没有太多私怨,我只是想安安稳稳过完一生,有个孩子,也不是件坏事。”
“好吧,既然是你自己想好的事情,我也不强求你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方才答应你以后不论你做什么,都应了你的。”沈鼎玢心底有些反悔,为何那么早就答应了她?只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多谢爹爹。”沈菱凤心里悬着的大石落地,忍不住笑起来。
☆、第三卷 边塞 第二十八章 离京
沈鼎玢心中颇为失悔,答应女儿这么莽撞的决定,细想起来又替女儿不值,当初要不是计较太多,哪怕是宜王不为储君不继承大位,而是准许他们在一起,驻守边塞也不是一件坏事,根本就不会出现后来那么多麻烦。
不过既然答应了女儿,那就是无可更改的。慢慢研着墨,心思一刻不停。军中难道只有一个曾献羽不成?他沈鼎玢为宰相多少年,若是连自己一点心腹都不曾留在朝中,岂不是太过失策了?
纵然是那些人都是吃粮不当差的,宜王也不会忘了这件事。除了不好当面凤儿写信以外,这位授业恩师的书信来往也不敢少了,很多事情都不敢忘了师父提醒指导。准确的说,这次跟匈奴闹出来的事情,沈鼎玢事先是知情的,也知道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