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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浓眉微簇，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下，却也清晰地落入了一直注视着他的敖红眼中。心蓦地楸起，她深吸一口气，有些黯然地垂下眼。该是离别了吗？一个声音在心里大声地响起。不，我不要离开他，不要！另一个声音在竭力地撕喊，可奈她如何呐喊也只是如蚊虫细语般，淹没在另一个声音里。
“不会是那么简单” 杨戬淡道。冷淡的语气，掩盖不了冷冽的疼。
沉香思索了片刻，奇道，“难道——”
杨戬笑着拍了下沉香的肩，便走开了。
沉香脸色蓦变，求助地看向一旁的地藏王，“外公是真的吗？”
地藏王点了点头。
沉香不可置信，“那我们岂不是要中他们的计？”难道真的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地藏王苦笑，“我们还有选择吗？”
是的，没有。即使牺牲了自己，也仍旧只是帮别人铺了一阶台梯，他们还是会去做，义无反顾。因为要想毁灭梯子，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成为它的阶梯。
“那。。。。。那。。。。。”沉香惊恐地后退，看着杨戬，眼中是陌生，不可置信。“你心真狠！”
杨戬感觉心像是被什么给狠狠地抽了一鞭，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地将目光转向洞外，眼中却是水光盈动。
他并不怪沉香，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有此反应。就连当初母亲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满了质疑，疼心。心口一阵一阵的痛，他不自觉地锁紧眉峰。
“戬”敖红不知何时已来到杨戬身边，挽着他的手，明朗地笑。
杨戬感激地将她拥入怀中，喃喃低语，“傻丫头”敖红明朗的笑颜后，寂寞的哀伤又何尝瞒得过他的双眼？情已动，心亦通，他好看地扬起一个笑，红儿，放心，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陪着你，直到永远！
像是感应到了杨戬的心语，敖红点了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复生终于忍不住问。
没有人答话，洞内静得有些可怕。
“开始吧”嫦娥淡淡的语调，像是一道惊雷划过所有人的心。
杨戬点了点头，揽着敖红走了过来。要面对的终究是要去面对，沉浮千年的他很清楚，时间并不能减轻什么，只会让事情越来越棘手。
无语扫了众人一眼，便点点头，走到嫦娥面前，“你可知道你将要面对的后果？”
嫦娥点头。
无语接着道，“如果成功你将会永生永世留在天柱上压制僵尸血，如果不成功，你将会行神俱灭，一旦开始就永无退路。”
嫦娥依旧点头，只是眼中多了一抹坚强。她一直为自己是僵尸而耿耿于怀，虽然她是为了羿而加入盘古一族，为了羿而听从盘古族的安排。可是她的心，却在时刻受着煎熬。那种煎熬淡化了她对天神的怨，对王母的恨。转而集合成了一支射向自己的箭。冰冷，而无法逃脱。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枚棋子，一枚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棋子，以前是，现在也是。
“不行！”沉香跳出来，拦住了无语。“嫦娥姨母，他们明知道你的牺牲只会中了盘古族的计，却还是。。。。。。”
“沉香”嫦娥抚着他的头，笑了笑，“很多时候牺牲是必然的，任何的成功都需要你付出相应或是几倍的代价。”语气悠远，空洞，却真切。她转过头，看着无语，“开始吧”。她知道杨戬不会让她白白牺牲，他这么做一定已有了对付的良策。原来她竟也如此可以理解他，想起以前对他的种种误会，她无声地笑了。情动心难平，情过心已清。
嫦娥缓缓伸出手，对杨戬道，“请真君帮我将这锦盒交与羿。”摊开手，手心是一个如雪般晶莹的锦盒，她停了一秒钟，接着说。“告诉他，这就是我的答案。”深情的目光越过杨戬，看向梦境深处。
杨戬接过锦盒，点点头。他知道嫦娥已经看清了她的心，只有生死离别的沉重，才能直入心的底层。他亦是如此，才终不至于错失此生至爱，想着更加紧地揽着敖红。感觉到杨戬心绪波动，敖红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无语一声大喝，双手一扬，已有无数道金光射向天柱，此时杨戬也放开了敖红，撑起一道圆型如泡沫般的球，缓缓朝天柱推去。
嫦娥留恋地看了眼大伙，最后将目光定在飘渺的远方。她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可却已是永别。一滴泪自眼中滑落，她一个旋身，已变成一道紫色的光，射向泡沫球。
就在紫光进入泡沫球的那一瞬，泡沫球迅速地变小，最后变成一颗小的亮球，飞快地射入天柱。
光球退去，紫光开始抖动。一双双眼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泛着微弱紫光的天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又似只是一瞬。紫光越来越明亮，迅速吞噬着灰般的雾气。很快，整个天柱已是紫光缭绕。所有的心都在那一刻松了一口气，嫦娥成功了。喜悦还没有产生，就被即将来临的悲痛淹没了。
紫光逐渐疑聚形成一道暗紫色的纹路，留在天柱上。
几乎是同时，洞内红霞溢浮，敖红的身上发出耀眼的红光，而那沉寂的火云珠也兴奋地闪烁了一下，便化为乌有。
红光满布，让人有种置身喜堂的错觉。只是这刺目的红，却藏匿着浓重的压抑。
第二十三章 敖红化为火云珠
天柱已经恢复了，敖红知道是该自己离开的时候了。心上有一滴泪流了下来，冰凉而寂涩。眼飞快地垂了一下，便又抬了起来。看着身后那群不舍的人，愉悦地勾起一个弧度，“我走了。”声音很轻，可杨戬却听得很清楚，他身行一颤，垂着的手蓦地握紧。
敖红看着他微抖的紧握着的拳头，心大疼。指甲狠狠地刺入手心，一阵剧痛传来。她蓦地惊醒，再度抬起时，眼中已看不见任何疼楚的痕迹。
“戬——”敖红轻唤一声，笑容在她的脸上明朗地展现，抖瑟的声音却出卖了她“保。。。重！”
杨戬心猛地一震，如警笛轰鸣。嘴角微微抽动了下，便很快恢复。他轻轻地拥住她，用尽生命的全部。
其他人也都静默地看着，沉浸在这悲痛的氛围中无可自拔。
在深吸一口气后，杨戬缓缓地推开她，眼直盯着，像是要将她刻入生命般。敖红心一酸，泪再也控制不住，无声地滴落。在那一刻，她看到了杨戬眼中浓烈的痛惜，他伸出手轻柔地帮她拭去鳃边的泪，可却像是触到了一个涌泉，反而流得更凶。
看杨戬不知所措的样子，敖红“扑通”一声笑了，偎入杨戬的怀中，任性地将眼泪全都搽在他干净的衣袖上。就跳开了，恶作剧般地看着杨戬，像是一只偷到了腥的猫。
杨戬无奈地瞥了眼泪痕班驳的衣袖，感觉到那缕缕斑斓如一条条细虫在他心上钻咬。
敖红收拢了笑，转过身对着无语，“开始吧。”
一抹悲痛的气息在洞内腾起，很快便烧遍了每个角落。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云姨不安拉住丈夫手，在心里乞问。知儿莫若母，她清晰地感觉到戬儿内心正竭力压抑的惨疼。为什么老天对这个孩子就不能仁慈些，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地将他推入深渊谷？
地藏王握紧云姨的手，沉重地摇头。这已是唯一的办法。。。。
无心点了点头，走到放置火云珠的天柱边，以手在上面扫过，像是放入了什么东西。很快，原先放置火云珠的地方发出一缕红光，慢慢地越来越强，同敖红身上散发的红光相辉映，照得整个洞府像是被放置在太阳里。那光在发散到一定范围后，突然一震，凝集成一束很强的红线，像极了人类常使用的红外线，只是它更为眩目，更为强硬。
还来不及眨眼，那光束就打在了敖红的身上，同她身上的红光融成一体。红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多，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淹盖。
杨戬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红儿！”
敖红回过头，笑吟吟地看着他，心却早已在泪水中漂泊。
“四姐！”自进来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敖春冲过来，想要抓住姐姐，却怎么也够不着。他一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他们说话也是一支半解。直到那红光将姐姐围住，像是要将她带走，他才猛地惊醒，难道姐姐就是那火云珠？而他，竟是害姐姐离去的罪魁祸首。
“八弟，你长大了，要好好照顾父王跟母后”目光悠远，父王母后红儿不孝，无法侍奉您二老，对不起。。。。。望着不知名的远方，她在心里喊着。不过，想到自己变成火云珠后，东海会恢复如初，父王母后也就没有危险了。想着，嘴角微翘，又是一个笑。
红光已完全将她罩住，裹着她缓缓升起。已经来不及再说什么，她在给了弟弟一个安慰的笑后，便飞快地将目光移到杨戬的身上，深深地想将他铭刻。
红雾逐渐遮住了视线，越来越浓。朦胧中好似见到杨戬上前一步，像是要抓住什么。来不及看清，已是一片黑暗，最后连意识也混沌。
“四姐！”敖春悲痛地大叫，想要冲上前，却一旁的沉香给拉住。红光化作了一颗火红的明珠，在空中划了一圈后，箭一般地射向天柱。
杨戬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却只是虚无片缕。此时，火云珠已稳稳地落在了天柱上。手缓缓地摊开，杨戬痛苦地闭了闭眼，他终究是什么都抓不住吗？还是幸福本是水中倒影，美丽却不真实？
“戬儿？”云姨担忧地抚着儿子的背。
杨戬抬起眼，淡淡地露出一个笑，“娘，我没事。”朝火云珠走去，手轻轻地覆上，如往常轻抚着敖红柔顺的秀发，深邃的双目如海水般温柔。火云珠也像是感应到了他的爱怜，调皮地闪烁着。
在火云珠落入天柱的那一刹那，地藏王，云姨，沉香，敖春都感觉到体内有股强大的力量要破茧而出。过了大约一秒钟，也许更短，他们就都感觉到法力的苏醒，全身也洋溢着一股奇烈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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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已有一丝亮色，狠狠地将这漆黑的夜，撕得粉碎。
慢慢地人王等人渐居下风，眼看就要败阵在马小玲的伏魔棒下。突然人王，圣母，命运三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将抵抗着马小玲等人的法力全书收回，凝于掌上，蓦地转头，三人齐发，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凶猛地朝一旁的天涯袭去。
马小玲怎么也没料到他们竟会不顾自己的生死，转而攻击一旁已退出战乱的天涯。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楞楞地看着，乞求天涯能躲过这一劫。
等天涯意识到，那道力量已朝她而来，如电般，快得让人来不及思考。本能地天涯一闪，却奈那力量太强，像一块磁铁将她牢牢吸住。就在那股力量击中她时，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挡。
“砰”的一声，巨大的响声贯彻天际。天涯倒下了，人王，圣母，命运也在同时倒了下去。只是他们的嘴角却都浮现一抹得逞的笑。
马小玲整个人都楞住了，握着伏魔棒的手微微抖动，心在瞬间破了一个大洞。
天佑以飞快的速度奔去，接住了倒下的女儿。泪，在他眼中颤动。“天涯，天涯。”深切地叫唤，天涯却像是睡熟了般，没有任何的反应。
马小玲如疯了一般，奔向女儿。她跪坐着，手抖涩地抚上女儿粉嫩的脸，轻唤，“天涯。。。。天涯。。。。”
在天涯的身上，看不见任何受伤的痕迹，她像是一个玩累了的孩子，沉沉地陷在梦中。
将臣赶紧上前，探了探天涯的鼻息，再试试她的脉搏，对天佑说，“还有气息，不要太担心。”
话刚落音，马小玲眼猛地抬起，慌忙去试天涯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