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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点头:“梅小哈娶李金,哈人有哈福。”
有人摇头:“红琴嫁个哈卵,造的么子孽?”
整个寨子乱哄哄的。
梅红琴急得直掉泪,后来她把小窗口一关,第一次跺着楼板跟娘老子说话。
梅红琴说:“梅红琴有相好的了,梅红琴不想嫁给那个哈卵。”
娘老子哼哼说:“我们是娘老子,你跟谁好,娘老子说了算!”
梅红琴跺脚说:“那哈卵呀,我坐着他没有我高,我站起来他齐我的腰,你们要是逼我,我就去死!”
也许是楼板上的灰尘掉进了眼睛里,梅富贵揉着眼睛扯起脖子吼:“去死好了!老子日你妈的,你在上头跺哪门子脚?要死,你跟我死到外头去!”
梅红琴跺着楼板呜呜地哭,就跟娘老子死了似的。
梅富贵气不过,钻进被窝里头,操起家伙狠狠地日梅红琴的妈。
梅富贵不怕女儿寻死觅活,就怕女儿跟人家跑了。
和女儿相好的是个读书人。梅富贵和老伴没少在女儿的耳朵边说风凉话,说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只见锅子煮苕棒,不见锅子煮文章的,但女儿半句都没听进去。
读书人要回来过年了,梅富贵要婆娘把女儿看紧点。
天寒地冻的,梅富贵到老虎冲里烧炭,也许是把长舌妇带到窑子里干那事,得罪了土地公,一窑子柴烧了两天两夜还是一堆柴棍子,夜里下起了大雪,好好的炭窑子被雪一压,垮掉了。
梅富贵回来吃晌午的时候,雪下得很猛。
实在忙不过来,梅富贵把上三楼的梯子收起来,然后带着婆娘去整炭窑子。
回来天黑了。
婆娘生火煮油茶,架上大砂锅,用茶油把一小把糯米炒得香喷喷的,这才从茶桶里抓了一大把黑乎乎的茶叶扔进锅里,然后往锅里倒三瓢水,放入苕片,水滚沸了,香喷喷的黑乎乎的苕片油茶也就煮好了。
这种黑乎乎的茶叶是用早春的嫩芽做的。
早春的时候,寨子里的姑娘们一大早就背着背篓到山坡上唱着山歌采摘树梢上带着露水的嫩芽,回来把嫩芽蒸熟了,然后放进一个密不透风的茶桶里放着,年岁越久,茶叶越好。姑娘的歌声似乎也在某个带露的清晨融入茶叶里了,余味无穷。皖家寨子里的人爱喝各式各样的油茶,也爱用各式各样的油茶招待客人,客人要是进了寨子,一碗碗香喷喷的黑油茶端上来,油茶越黑,情意越浓。
梅富贵和婆娘喝了三海碗苕片油茶就上床睡觉了,睡得很死。
梅富贵没想到这个读书人吃了豹子胆,竟然半夜爬到闺女的房里头去了。
在刘麻子的喊叫声中,梅富贵也不点火,磨磨蹭蹭地穿衣服。
梅富贵哈欠连天地说:“刘麻子你这条疯狗别乱咬人,我闺女房里哪里有人,你要是故意坏我家的名声,看我不下了你的卵蛋下酒。”
刘麻子说:“梅富贵你别发火哒,等下有卵蛋给你下酒就是了,快点起来开门哒。”
门栓一响,刘麻子带着一伙人冲进来,飞快地上了三楼的梯子。
梅富贵跟在他们的屁股后头,上去了。
梅红琴的房间没有门栓,黄花闺女的房间都没有门栓,她们的门栓让母亲娘家的人拿走了。姑娘十三岁生日那天,娘家来人开小窗口,顺便把她们的门栓也拔掉了。这是一种风俗。姑娘一般十三岁来的桃花汛,桃花汛一来,就意味着麦子成熟了,拔了门栓,就意味着姑娘可以随时嫁人了。
刘麻子轻轻一推,梅红琴的门就开了。
刘麻子提着钢叉,冲了进去。
身后的灯笼火把,把房间照得亮堂堂的。
梅红琴裹着一床棉被往床里边退缩,惊恐万分地说:“麻子叔,你,你这是搞么子?”
刘麻子并没有理会梅红琴,对着床底下就是几钢叉。
床底下没有想象中的惨叫声,钢叉上倒是粘满了蜘蛛网。
刘麻子叫人把三楼里里外外找了个遍,结果卵毛都没有找到一根。
刘麻子站在三楼的走廊上,直摇头说:“怪卵了,怪卵了。”
梅富贵吼道:“有么子好怪的!”
“我明明看到有男人从樟树上爬上来了。”
“那人呢?难道是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我哪晓得?”
“不晓得,那你喊这么多人来干么子?”
“吃,吃骚狗。”
“骚狗呢,今晚要是找不到骚狗,嘿嘿。”梅富贵冷笑道,“你进门时怎么说来着?”
刘麻子说:“说么子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梅富贵眼皮子一翻,“我要用你的卵蛋下酒!”
梅富贵突然从裤头的狼皮皮套里抽出一把短刀,抵住刘麻子的胸口。
这是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刀,刀把子是用人骨头做的,年岁久了,那节人骨头变得黄灿灿的。山寨里的人喜欢用死人的手骨和股骨来做刀把子,这样可以避邪降魔。
这把短刀是先人留下来的,在梅富贵的裤头上挂了几十年,他就用过三次。
梅富贵年轻的时候用这把短刀杀死过两匹恶狼,还有就是,他用这把短刀挑断了表妹的裤腰带,也就是他婆娘的裤腰带。
这是第四次。
梅富贵的短刀离开了刘麻子的胸口,慢慢下滑,刀锋停在了刘麻子的裤裆上,刘麻子的裤裆就湿了,手再也握不住钢叉了,那家伙从三楼的走廊上掉了下去,“哐啷”一声,掉在张寡妇屋背后的青石板上,隐隐约约地,看得见火花。
梅富贵的短刀突然向上一挑,刘麻子裤头上的那把稻草绳子“嘣”地断开了,裤子应声掉在楼板上,胯下的家伙立马露出来了,黑不溜秋的,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刘麻子,你是自己动手呢,还是我来动手沙?”梅富贵用刀背拨弄了一下刘麻子黑不溜秋的玩意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可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晚上眼睛花得很哪。”说着,他突然把短刀插在旁边的柱子上,然后往手板心里吐了一把口水,搓了十几下,又把短刀拿在手上。
见梅富贵真的要动家伙了,刘麻子吓得两腿一软,跪倒在楼板上,把头磕得跟母鸡啄米似的,满嘴求饶:“富贵哥,你就饶了我吧,是我瞎了眼,看错了。”
梅富贵问:“你看错什么了?”
“我刚才看到的不是人,肯定是猴子。”
梅富贵咬牙切齿说:“好你个刘麻子,看到一只猴子在树上,你就跑到我家来瞎折腾,今晚我非得把你的卵蛋下了!”
刘麻子哭丧着脸说:“富贵哥,看在我四十岁还是个光棍的份上,你就放我一马吧,我刘麻子三代单传,还指望它来续香火呢!”
“不行!”梅富贵得势不饶人,“你刘麻子要续香火,我梅富贵就不要续香火了,你带人到我家这么一折腾,我家闺女还怎么嫁人呀!”
“你家闺女是清白的,我把话收回来行不?”
梅富贵吐了一叭口水在楼板上,厉声问道:“吐出去的口水还收得回来么?”
刘麻子说:“能,能,我舔。”
刘麻子爬过去,对着口水舔。
“狗日的刘麻子,你就是舔我的屁眼也没用,你的卵蛋我要定了!”梅富贵把刘麻子从楼板上拎起来,正要动刀子下他的行头。
有人喊:“住手!”
楼梯口火光一闪,寨主雷不惊上来了。
刘麻子仿佛看到了救星,用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行头,大喊:“姐夫,救命!”
雷不惊年龄和梅富贵差不多,身子骨比后生还硬朗,做事也干脆利落,是娇莲寨德高望重的寨主。
“卵蛋下了没有?”雷不惊问。
“没,没有。”刘麻子松开手,把湿裤子提了起来。
“你干嘛要下刘麻子的卵蛋?”雷不惊看了一眼梅富贵手中的短刀,然后一脸严肃地问,“骚狗呢?”
“哪来的骚狗,是你小舅子信口开河,败坏我的名声。”梅富贵把短刀放回狼皮皮套里,“雷寨主,你得替我主持公道哒。”
雷不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回头训斥刘麻子:“你到我那喝了几碗马尿,眼睛花了不是,这档子事你也敢信口开河,人家梅富贵要下你卵蛋,活该!”
我什么时候到你家喝酒了?刘麻子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姐夫的用意。“今晚我是喝多了,回来看到樟树上有个影子,我以为是强盗,所以就把寨子里的人喊来了。”
“既然你把人都喊来了,你总得给人家富贵一个说法。”
“只要不下卵蛋,要么子都可以。”
雷不惊想了想说:“这样吧,富贵是烧炭的,你就把老虎冲的半个排坡让给富贵烧炭吧。”
刘麻子说:“别说半个排坡,就是整个排坡给他我都同意。”
雷不惊瞪了刘麻子一眼说:“还有,你当着父老乡亲的面,给梅红琴赔个不是。”
刘富贵的婆娘听了可不依,哭哭啼啼地从梅红琴的房里跑出来。“赔个不是有屁用,得给我家梅红琴洗白了,要不我家梅红琴怎么有脸嫁人呀!”
既然寨主出面说情了,梅富贵见好就收。“梅红琴她妈,既然刘麻子同意把排坡让给我们,还当众赔不是,我看这事就算了,一个寨子里头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也不能太过分了。”
“过分?我们就是下了他的行头也不过分。”婆娘冲着老头子吼。
刘麻子连忙打着笑脸说:“嫂子,不过分,不过分,是我过分了。”
刘麻子当众画押,赔了不是,寨子里的人都散去了。
梅富贵整个人散了架似的,跌坐在门槛上。
“野人进房,家败人亡!造孽呀,造孽呀,我梅富贵上辈子做了么子坏事,上天要如此惩罚我,生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闺女,竟然把野人带到房里来。”梅富贵坐在门槛上捶胸顿足,垂泪不止。
“砍脑壳死的,哪个把男人带到房里头来了?”婆娘坐在女儿的床上不解地问梅富贵。
梅富贵气呼呼地说:“还会有哪个?问问你的宝贝女儿不就晓得了。”
“梅红琴,你真的把男人带到房里头来了?”
“没,没有,麻子叔他们不是搜过了吗,卵毛都没一根沙,哪来的男人呀,是刘麻子想女人想疯了,瞎说的哩。”
梅富贵是个明白人,刚才在房门口一站,就晓得有男人来过了,否则他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刘麻子。“刘麻子没有瞎说,是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梅富贵“呼“地站起来,猛地把房门推开,门轴一点响声都没有。
梅富贵指着湿漉漉的门轴,问女儿:“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里。”梅富贵指着通往走廊上的门,楼板上湿了一大片。
梅红琴分别望了那两个湿地方一眼,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那是两脬尿。
房门的那脬是湛玮撒的,走廊边的那脬是梅红琴撒的。
梅红琴在楼上见房子被人围住了,急得要命。这一急,她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她咬着湛玮的耳朵一说,湛玮就笑了。她从床上拿过那条长头巾,拉着湛玮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他们在门边停下来,平日里开门“吱嘎嘎”的响。
湛玮在门轴上撒了脬尿,再开门时,一点响声都没有了。
梅红琴也学着湛玮在通往走廊的门轴上撒了脬尿。
女人那件破玩意儿,站着撒尿也没有一个准星儿,她就贴在门轴上,憋了一整天,再加上两餐喝的都是黑乎乎的油茶,尿急得很,把楼板弄湿了一大片。
张寡妇的屋背后是一道陡坎,没有人把守。
梅红琴把长头巾的一头捆在栏杆上,然后往下面一抛。
湛玮扯着长头巾,站到走廊外面了,还没忘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湛玮咬着耳朵说了一句:“这几天我在烂牛棚里等你。”
然后顺着长头巾下去了。
再说这根一丈八的长头巾只能把湛玮送到离地面还有一丈多高的地方,那里正好对着张寡妇的二楼。从石坎到二楼也有丈把远。湛玮的脚在石坎上轻轻一点,向张寡妇的二楼上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