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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动作很快。”伊莉娜松了口长气,灰绿色的眸子浮起愤怒的寒光,语气也沉冷下来,“好个道格拉斯,竟敢坏我们的好事。农作物的损失一定相当严重吧?”
使者默认。
少女沉吟片刻,打了个响指:“叫夏亚撤退,米利亚坦很快就会把那头胡作非为的凶龙拎回去,犯不着和他们拼得两败俱伤。”
“可是在那之前不知还会有多少田地被毁。”使者忧虑地道。
“不用担心。”伊莉娜牵起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他们没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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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高高挂在天空,没有云遮挡的光线分外刺眼,一丝风也没有,南城的秋季,依然像初夏那么炎热。一支红龙骑士团的十人小队就顶着这样的日头低空飞过。
“报告队长,前面有个村庄!”一名斥侯驾着座骑飞回,兴奋大喊,引起一片欢呼。
“好,带路!”队长喜出望外,一边用手掌扇风一边低咒,“真他妈热死了!这儿的人究竟是怎么活的?待会儿一定要喝水喝个饱!”
“再叫几个美女帮咱们扇风!”一个队员嚷道,余人高声叫好。
匆匆飞离的龙骑士们没有查觉,一只圆不隆东,两侧生翼的奇怪生物凭空出现,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片刻,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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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脚下的村落,队长深深皱眉:“什么啊,这个村子已经被修理过了!”只见村里到处是残亘断壁,无顶的房屋和破碎的木屑;村外的农作物也东倒西歪,委靡不堪,显然经历过蹂躏。
“咦!可是……”斥侯满脸诧异,“我刚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被抢先了。”
“一定是巴迪那个混蛋!可恶,这块地方明明是咱们的地盘,他老是捞过界!”
“下次见面扁他一顿!”
龙骑士们纷纷鼓躁,神情凶狠。他们都是血气旺盛的年轻人,平常被关在深宫里,除了打架没有别的发泄途径,好容易得到这次外出机会,当然个个像出闸猛虎,恨不得杀个痛快,玩个尽兴。而且这帮龙骑士一向眼高于顶,对最强兵种的名号充满了优越感,在他们看来,西城的骑兵是地上爬的小蚂蚁;而南城的民众是只能仰赖他们鼻息而活的可怜虫,两者都死不足惜。
队长瞥见几只满载的瓦缸,挥手道:“罢了,稍后再找巴迪他们算帐,先解渴。”语毕,他高声道:“听着!把水搬到村中央,搭个凉棚,让大爷们休息一下,睡个午觉!漂亮的女孩全部给我站出来,不许躲!放心,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只是叫你们帮忙扇扇扇子,服务服务罢了!”余人轰堂大笑。
但是笑声不一会儿就嘎然而止,因为村民们居然充耳不闻,依旧各管各做事。
“妈的,这帮虫子胆子变大了。”队长不怒反笑。一名火暴的龙骑士朝一个坐在家门口剥豌豆的妇女投出龙枪,余人看出这枪去势凌厉,绝非恫吓,却都不作斥责,笑嘻嘻地看着。了不起把村子里的人全杀光,把罪名推到西城头上。
龙枪直直刺进那妇女的胸膛,然而下一妙,异变陡生。从伤口喷出来的竟不是鲜血而是沙子,更匪夷所思的是,那妇女也像一尊沙雕般缓缓瘫下去,连人带枪化作一堆沙。
“这、这是怎么回事!?”龙骑士们错愕不已,。眼珠瞪得滚圆。而且怪事不是到此为止,只听得轰轰连声,其他村人也化作沙雕,崩散开来,接着是房屋……整座村庄在顷刻间消失无踪,只剩下一泓沙池。
龙骑士们还没从这个异变中回过神,一人发出尖锐的叫声:“盔甲……!”
盔甲风化了,就像字面意义一样,以飞快的速度化作粉尘消散在空气里,然后是包裹在盔甲里的血肉之躯、骨胳、内脏……
惊骇的惨叫响扯云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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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回报?”
道格拉斯垂下掬水的手,任掌间的液体回归小溪,起身转向身后的部属。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他的直属亲信们三三两两坐在树阴下乘凉。
“是的。”部属有点不安地道,“时间已经过了,却连一道狼烟也没见着。就算其他小队玩得太疯忘了,克里明队长和尼路队长无论如何不会——”
为了最有效地扫荡隐捷敏亚军,说白一点是为了让每个队员都尽情享受,道格拉斯把队伍拆开,分成二十五支小队,让每个队长各拿一张地图碎片去找乐子,只留下五十个亲兵在身边。本来分散兵力是最愚蠢的行为,但任何一支龙骑士小队都有挑战一支普通师团的实力;而且还有最新配备的抗魔护甲,就算遇到以前最忌讳的雷系法师也不用怕,所以道格拉斯完全不为部下们担心,报告的性质更接近炫耀战果,可如今……
这时,左近响起惊哗,两人回头一看,眼睛瞪得老大。只见坐在树下的龙骑士们被伸展的树枝缠住举起,宛如陷入蛛网的蝴蝶,一边挣扎一边发出窒息的喊声。就连飞龙也一样,坚硬如铁的尖爪和利牙不仅无法撕裂这些扭动的树枝,还反过来被缠得严严实实,最后完全动弹不得。整座树林一下子变成一只奇形怪状的钢铁囚笼。
“这是……哇!”部属还没说完,一双透明的臂膀从后面搂住他的肩,将他硬生生拉进水里。道格拉斯及时跳开没有被抱着,然而两只土手伸出地面,牢牢抓住他脚踝,紧接着是向上疯长的藤蔓。
“喝!”银白的斗气从他周身涌出,将藤蔓和土手震得稀烂,同时他看清将部下扯入水的凶手,是一个只有双手,通体透明的异形。
不是人鱼,那不是生物,是幻术!
想通这一连串怪事的原因,道格拉斯毫不犹豫地投出背上的龙枪,附有斗气的枪头直直刺向空中的某一点。大规模的幻术都是通过结界施放,所以只要打破结界,幻术自然就会消失了。
龙枪果然撞上看不见的结界壁,激起剧烈的劈啪声,龟裂以枪头为中心向外扩散,眼看就要爆裂,一根灿烂华美的金线不知从何处激射而来,缠住龙枪,掷还给他。下一秒,空间破碎,无数镜子碎片般的尖棱在漆黑的背景上无声地飞舞;再一眨眼,景色又变了,这回他是身在一个四方形的广大空间,数以千计大小和形状一模一样的镜子密切地拼在一起,包围住他,倒映出相同数量的影子。但吸引他视线的不是这些,而是浮坐在他面前的娇小身影。
那是个身穿侍女衣裳的小女孩,灰绿色的眸子蕴含着与外表不符的深刻智慧,圆圆的苹果脸很是可爱。她怀里抱着一只像是布偶,长着翅膀的怪东西,正贴着她的胸口嘤嘤哭泣,背上不断涌出绿色的浓稠液体。道格拉斯一看那伤口就确定是他捅出来的,可见这只小怪物就是结界的本体了。
“乖乖。”少女伸手一抹,伤口就消失无形。小精兽发出感激的欢喜声音,振翅飞到她肩头,亲热地磨蹭她粉嫩的脸颊。少女拍拍它:“去吧,继续去耍那帮龙骑士,整死他们最好。”小精兽低叫一声,领命飞走。
“你是谁?”
道格拉斯并不以她是幻术师而小瞧她,别说龙将,一般龙骑士都受过严格的训练,绝不会被普通的幻术所迷,能困住他们的法术绝非等闲,而且直觉告诉他眼前的敌人绝非一介幻术师这么简单,她的实力深不可测。
是血魔吗?西城城主手下有这等实力的只有血魔。
“我不是血魔啦。”伊莉娜笑道,不意外地收到两道惊讶的目光,“没错,我能读你的心,因为这里是'镜象空间',身在这个空间里的你,所有的心事都无所循形。”说着,她皱皱鼻子,环顾群镜:“不过,你还真是个彻底的本位主义者哩,每面镜子映的都是自己——啊!有个女人!哦哦,还是美女!咦咦,她是——”
道格拉斯瞥了一眼,心神大震,镜上的丽影正是他势在必得,却没有得到的那个人。他心里顿时升起熊熊怒焰,挺枪刺向看似毫无防备的窥视者。
镪啷!他刺是刺中了,对方也倒地了,瘫倒的身体却碎成了晶莹的玻璃碎片,与此同时,他身后响起悠闲的声音:“别白费力气了,我的本体在外头,这是法师和战士对局的一贯做法,不是吗?你真没有常识。”
伤不了本尊,道格拉斯并不气馁——像刚才那样破坏结界就行!他再次投出龙枪,但出乎他意料的事发生了,龙枪被弹回来,落在他脚边。
斗气对魔法无效?怎么可能!他大吃一惊。
“笨蛋,我已经说了这里是'镜象空间'不是'镜象结界',在时间和空间面前,魔法和斗气都是无用之物。”伊莉娜小巧的粉唇牵起嘲讽的弧度,“还有什么技俩尽管使出来,我虽然不是喜欢折磨对手的人,但对你这种持强凌弱的败类,最好的方法就是打击再打击,把你狠狠踩在脚底践踏。”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少冠冕堂皇了!你这个强盗头子底下的无名小卒!”自尊严重受创的道格拉斯咆哮,生平头一次,他尝到被人捏在手心**的滋味,而以往,都是他站在支配者立场,尽情折磨已无反抗能力的对手。
伊莉娜笑嘻嘻地不以为意:“马上就要死在我这‘无名小卒’手上的你,可更加不光彩。”
“闭嘴!”再也无法忍受的龙将顾掷一注地朝她冲去。
“已经把技俩都抖光了吗?那么——”伊莉娜一弹指,四面的镜子就射出无数金色丝线,看似华丽脆弱却在瞬间紧紧捆住道格拉斯高大魁梧的身躯。他稍加挣扎,大量的鲜血就自勒处标出。
“永别了。”伊莉娜淡淡地道,抓住左近一根金线,足以削金断玉的丝线却没有对她白嫩的柔夷造成任何伤害。然而,就在她准备扯线的刹那,一股毫无预兆的冰寒之风袭卷了这座封闭的异空间,随着清脆的劈啪声毫不间断地响起,所有的镜子爆裂开来,金线全断,道格拉斯的身体重重掉落回地。
空间壁被打破了!!伊莉娜惊愕万分,在她记忆里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
“帕西斯!”
不!不对!他不会离开迷雾森林!对了,还有一个人:“罗兰!”
金发青年的身影应声浮现,看清少女,一抹玩味的笑意缓缓绽放。
“你缩水缩了好多啊,师姐。”
“你倒是出落得愈来愈标致了。”伊莉娜回他一个甜甜的笑容,一副比谁笑得更假仙的架势。
“说什么呢,你早就见过我了,还将我骗得好苦。”罗兰弹了个响指,倒卧在他脚旁的红龙骑士就浮了起来,“做为赔礼,这个人我带走了。”
“喂!是你自己没认出来,怎能怪我!”
“那就做为给久未谋面的师弟的土产,送我吧。”
伊莉娜奇道:“你要这种破烂干嘛?”
“当然是因为有利用价值。”罗兰干脆地给出模糊的答案,隐去身形,同时消失的还有道格拉斯。
伊莉娜没有追上去,她知道刚才那个是罗兰的投影,真正的他在伊维尔伦;而且她也不是非置道格拉斯于死地不可,反正他受了那样重的伤,在被北城城主拎回去前是别想醒过来了,南城的白魔法师才不会帮他疗伤。她琢磨不透的是罗兰的打算——为什么他不惜花费诺大力气救一个于公于私都和他敌对的人呢?他应该知道道格拉斯是他的绿帽子啊!
“真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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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伊维尔伦下界首府坎塔萨。
深夜,满愿师兰冰宿终于完成当天的学习计划,合上魔法书准备睡觉,这时,她听见细小的异响,辩明方位后,她一把捞起霜恸拉开虚掩的窗户,对上一张意料之外的脸:“你……!”
东城城主一指比在唇前,做出噤声的手势,挥动另一只手示意她出来。
冰宿俐落地翻出窗子,跟着他跑出一段距离,才小声道:“干嘛?”
“带